他扭头要走,才踏出步,忽地回望整条大街——
这般场景,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谢九楼回客栈,众人只等他来,分别把各自东西收拾好便要走。
刚离开客栈没多远,提灯在街上顿住脚步,只闷头往自己腰上摸摸,嘀咕道:“刀呢?”
这话本不大声,偏巧只叫谢九楼听到,于是也跟着提灯停下脚步,慢悠悠转过来:“刀?”
檐儿下,跟着风荡荡。按死人头算,个不落……连衣裳模样,都做出来……这不是自个儿在门外瞧见,都不信!”
“还不止。想们会主大老爷活半辈子也是头回见这场面,可当着全城百姓面儿呢,他哪能承认是鬼怪事儿?当即就拍板说有人夜潜城主府故弄玄虚,赶鸭子似让咱们散。城禁是加三重又三重,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可你以为就完?”
“哼,给鬼开门,哪是咱们想完就完。”
“就是这个理儿呢。那天府门开,可不遂里头那些冤魂意?当天晚上就有人家门口被挂纸扎。说有人半夜起来撒尿,正迷糊呢,头顶凉悠悠,半睁着眼看,白惨惨张脸吊在门梁上对着他笑,当即就吓得屎尿失禁。他家里人出来打着灯笼瞧,那吊死鬼竟是不知从哪飘来纸人!可怜那人,就此吓病,整日里吃不进口茶饭,不出几日,瘦成皮包骨头,竟就去。”
“这事儿上报到会主那边,大老爷派人去取纸人,满城没家红白喜事铺子承认是自己做。也不知谁想出来法子,又开城主府门,把满府纸扎取下来数,还真比上回见到少个。会主派人把那些玩意儿全收,估摸也是忌讳,不敢烧,只在荒山挖个冢,把那堆东西埋。结果没几天,府里半夜照样敲锣打鼓!像是那些人都回来!他们去那个荒山看,前些日子纸扎冢……竟被刨!”
提灯抬头望着他。
“你还想要刀?”谢九楼笑意敛,冷下脸道,“几个脖子够你砍?”
提灯愣怔瞬,方知刀是被谢九楼悄悄收走。眼下虽不服气,但也不敢吱声。
再到主大街上,那批蝣人已被接收,眼下恢复往常秩序,观音诞辰第二日,节庆没过,百姓刚看完蝣人进城,热闹散片刻,又被那边搭台唱戏吸引过去凑做堆。
人辈子会路过很多人,彼此之间都是对方眼里热闹,相遇那阵儿就互相看看。这场看过,还要
“这哪是人刨!怕是那些东西自己跑出来!”
“所以呢!咱们会主连夜请堆蝣人,凶煞重,玄气也重,说来压压,顺便叫他们带着族里巫女——不是能通天眼?叫她瞧瞧,遗失两个小主人,到底流落到哪去。赶紧请回来,平息那府冤魂怨气!”
“今儿可算好些,听说是巫女意思,蝣人请拨又拨,咱们总算能出城。”
谢九楼听到这儿,已觉得乏味,只暗忖着他们口中那个会主,当着是懂得循序渐进好手。
天地间人,若真能肉身虽去,魂灵永续,那再好不过。可在阴司无界处三百年,他知道,黄泉水涸,轮回路断。娑婆众生,死便再没有来世。身是尘泥,骨珠碎,连带着魂魄,也只配化烟化灰,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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