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空遥呷口茶:“还能怎回事。”
他往鹤顶红房门递个眼色:“昨儿又咬又挠,哭喊夜。你别光看脖子——后背抓得块好皮也没剩。怕他疼,几次说停,又抱着不肯,非做下去。做疼,便咬脖子泄痛。哭到后头没声儿,当他昏过去,翻过来看,只闭着眼睛哼唧,缠上来就不撒手。他倒是舒坦,差点没把吓软。就这折腾宿,今早醒来,还不认,像强他似。”
谢九楼不禁笑道:“几时看对眼?竟不知道。”
楚空遥久未言语,三指捏着杯口把玩半天,末才自顾道:“他爱恨痴嗔都挂在脸上,这样性子,跟属实处处不搭边……很喜欢他。”
又转而对谢九楼道:“你呢?昨儿回去问提灯没有?那‘阿海海’究竟是怎回事?”
牙也快咬碎:“为什?”
“为什?”楚空遥伸手抓住他手腕,手腕上那条黑色巾子还没取,摸着丝滑细腻,“鸟不大点儿,忘性不小。昨晚上搂着脖子往腿上坐,面儿磨,面儿哭,面儿还叫楚哥哥。又把腕子上这条手巾巴巴递给看,这才想起来——”
“够!”鹤顶红神色大变,已从恼转成恨,眼底森森沁出杀意来,只差点就要发疯扑上去掐死人般,“与你有什关系……你也配!”
言毕也不再计较这人说是真是假,胡乱摸着衣裳套上便下床,出门时还差点踉跄摔,砰声关门,比雷打还响。
就这下,动静就隔着池子传到对面,提灯睡得浅,在谢九楼怀里惊醒,惹得谢九楼也跟着醒过来。
谢九楼摇头:“他有意含糊过去。”
“含糊过去?”楚空遥说,“你既知道他在含糊,便放任他含糊?几时对你营里头将士也这样惯,看你不消二十八岁,十八岁就能死在战场上。”
“你也来编排。”谢九楼扯扯嘴角,“并非不想问,而是觉得,问,也没多大用处。无非是想知晓阿海海是不是,与他从前又是否相识。可相不相识,好歹在世间活过二十八年,见没见过他,难道自己不清楚?倘或当真见过提灯,哪怕眼,也不会不记得。他叫阿海海叫得那般熟稔顺口,必是早已对谁朝夕唤过多次。可你都清楚,在进无界处以前,从没有谁这叫过。他对是极用心,明白。但二人三百年前并非旧识,这更无法否认。难不成,这世间当真有另个谢九楼,在三百年前,与他恩爱与共过?他不愿意说,又何必深究。”
楚空遥听完,捏着
这边谢九楼安抚提灯,想着横竖这院子不过四个人,就说自己下床去外头看看,才又把提灯哄睡下,趿着鞋开门,就见着鹤顶红气冲冲从廊桥走过来,披头散发,衣冠不整,那股子恼劲儿,与其说夜风流去,倒更像跟人斗法失败回来。
鹤顶红进房,那边,隔着露台和池塘,楚空遥悠悠出现在门口。那副模样,也没体面到哪去。
两个人眼风对,齐刷刷出来坐在外头看日出。
天未大明,正是夜雨露蓄足凉气时辰,他二人坐在露台边上,晨风萧瑟,相对也是片愁云未霁。
谢九楼先问:“你这脖子边儿,血糊血痂,怎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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