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连倒地机会都没有,后头只手伸过来,拎起他后衣领子,两百斤大块头像个鸡崽儿样被人往后拽,身子才仰起来,脑后又有只胳膊往上打,抵着他后颈骨便往前方那棵大树上掼。
此时他已被打得连嘴里尚未咽下去肉饼渣子都从两个鼻孔呛出来。眼见人就要撞到树上,身后手又拎着他绕上圈,那人便作死泥鳅状跟着转过来。
提灯抓住他前衣领,横臂将他死抵在树干,压着此人喉咙几乎叫他呼吸不得,偏偏又从他手中袋子胡乱抓把肉饼混着馒头往他嘴里塞去。
把塞完,这人两腮涨鼓,头脑发昏,既没力气咀嚼,也没空闲吞咽,只任干粮充满嘴,还因窒息涨得两颊发红,在提灯手
十城军军粮是出名好,驻扎城内时,日日早晚供应尽是上等肉和奶,外出行军,也多是细面干粮和肉干。祁国不少人弃本籍也要跋涉来十城军参军,便多是因此:境内各城主制定军中制度不,十城军中,即便是最低阶士伍,得到军饷军粮都是等丰厚,若战死沙场,其身后所得抚恤更能保全家生衣食。
洛桥也是这些人中个。
眼下给他送饭老兵才从洛桥营帐里出来,手上拎着装干粮袋子,里头新鲜肉饼和馒头沉甸甸坠着袋子,送去趟,还剩这般多,竟像洛桥不吃,全给退回去似。
这老兵踏出营帐,便摸到袋子里葱油肉饼撕下块,面慢悠悠地走,面扔进嘴里,龇牙咧嘴嚼着,吃得满口流油。
旁边围着肉汤炉子三两扎堆围坐士伍同他玩笑:“叫你送饭,你送自己屄里去。当心烂舌头!”
第二天谢九楼起个大早,带着宴光和四五个人马去河边沉笼子。
宴光见他来真,时忍不住出声提醒:“九爷,这是天子……”
“沉。”谢九楼眸光阴肃,看向旁边把着笼子将推不推几个人,厉声道,“在等什?”
那个人闻言,忙不迭闷头把笼子往河里推。
宴光见自己话被打断,便知谢九楼意已决,退到身后,不再多言。
“老山猪吃哪门子细糠?”那人哂笑,拔出水壶塞子喝口,“跟蝣蛮子打堆,老子不灌他狗屎马尿都是抬举!”
方圆几处听到这话皆是相顾而笑。
这人说完,也袒着牙床咯咯笑。
笑声未收,颈后痛,颗棱角锋利石子击中他脊骨。
老兵油子登时两眼发黑,头昏昏就往前倒去。
沉完笼子,谢九楼上马匆匆往楚空遥帐子里赶。
提灯虽警觉浅眠惯,但因着数月来养成缘故,如今只要身边有谢九楼气味儿便睡得很安稳。是以谢九楼离开时被子里暖意未褪,便也没吵醒提灯。
待提灯醒来,见身旁无人,只当谢九楼商议军务去,于是自个儿收拾完,挂念着洛桥伤势,先径跑回笼子里取回乌鸦尸体,到树林寻个僻静之地埋好,再转而朝洛桥营帐里去。
谢九楼早有吩咐,叫洛桥好生养伤,当时被窝蜂围攻,下手各个都是兵油子,上战场刀下去挥人头,打人又能放多轻手。
这早被安排给洛桥送早饭正是当初混在人群里个,素日投机耍滑,原就与洛桥不对付,那日生乱,趁着人多手杂,便借机狠狠出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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