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
“她问你……”那士兵阴恻恻抬起眼睛,骤然从袖子抽出把匕首,飞身而起朝谢九楼刺去,“听没听过第七歌!”
谢九楼负手侧身,堪堪避过直击面门刀。又抬脚将那人没收回去胳膊往上踢,举手抄过对方落下来匕首,旋身又往那人背上踹脚,士兵应声倒地。
他单膝磕住那人脊骨,将其双手反剪在后,附身将刀刃逼在对方喉下,不疾不徐道:“怎混进来,说。”
哪晓得那士兵直着脖子,把喉咙往刀上抹,瞬间咽气。只是死去那刹,眼中才划过抹不可思议,
“可分明记得《观音传》中,写是那泥点子自己从无相手里跳下去。”
谢九楼愣愣。
“兴许因你梦里不知身是客,太过动情,混乱中记错。兴许观音……那时候并不想把泥点子打落下去,也未可知。”楚空遥把调出来药膏装进陶瓷小罐里,交给谢九楼,“非观音,不知观音所想。至于他为何落泪,或许是情不知所起缘故。若人心总能及时,也不会有后悔二字。”
见谢九楼神着不接药,他拎起罐子晃晃:“药拿好,省着点用。叫你家提灯整日里少到处疯,身上弄出口子还得收拾。”
“提灯很听话,几时在军营到处疯过?”谢九楼把罐子攥在手里,“只是不经意有些擦伤,他自己也不知晓。”
“泥点子?”楚空遥次日听谢九楼说起这事,手里正忙活着调药,“这倒很有意思。尘世里万人之上五陵王,到永净世是颗卑微泥点子,那永净世最高贵无相观音,到咱们这儿,又该是什?”
谢九楼倚在椅子边,默然道:“只是个梦罢。”
“你这梦可不是空穴来风。”楚空遥埋头盯着手里药膏,捣鼓不停,“《观音传》中记载,无相几百年前就是因着这泥点子被能仁佛打入娑婆,从最卑贱草木尘泥、风花雨水步步做到开智有神生灵。如此说来,至贵至贱者他做过,至高至低者你也算当过。你若是那颗泥点子,与观音当是天生对。”
“瞎说什。”谢九楼打断他,“有几个心?个提灯还嫌这辈子太短,与那观音又攀哪世关系?莫说这本就是鬼神虚言,若当真有这个前世,如今再找来,也不认。”
楚空遥不知可否:“你果真半点不信?”
语未,外头有个巡查兵请见。
谢九楼召,那人披甲执锐跑进来,跪在他方寸前,离他极近,他下意识往后退半步。
只听那人头也不抬地说营地外有个尼姑求见。
“尼姑?”谢九楼蹙眉,“什尼姑?”
“半穿袈裟,露条手臂,说有话要问九爷。”
“不信。”谢九楼道,“这些传说看似有鼻子有眼,实则旦深思,便经不起推敲。”
“哦?”
谢九楼便随意着个点:“比方你说这观音,他既与那泥点子之间生出万般怨怼,彼此都恨不得对方下十八层地狱,泥点子就算从归墟爬回去给他画第三只眼睛,他也要把人家再打入凡尘赶尽杀绝。如此不留余地,又为何会因那泥点子落泪?杀人者是他,感泣者也是他,这不是自相矛盾是什?”
楚空遥微怔:“你说在你梦里,泥点子是被观音打下去?”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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