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蹲在原地僵,就着这姿势,迈出鸭子步步步往前挪。
“站住。”谢九楼背着手走过去,朝旁边使个眼色,洛桥溜烟跑得没影儿。
他把拎着提灯后衣领子:“还想躲?躲几天?除睡觉会往身上蹭,别时候个影儿都见不着。”
提灯在他手底下瑟缩着,手指头有下没下抠弄脚底沙:“阿海海……”
“叫阿海海也没用。”谢九楼厉声道,“跟过来!”
她把锦囊递过去:“你拿去给百十八照照?”
“不。”谢九楼突然往后退步,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又低头摸摸鼻尖,躲开目光道,“提灯……不用照。”-
十城军入大漠,因去年才跟漠堑打仗,便不像先前在东屹城那样直接递拜帖入行宫,只在沙漠安营驻扎下来。
提灯正跟洛桥蹲在沙包上看月亮。
“家就在漠堑东边儿。”洛桥指着那个方向,“八百里。半个月就能回家。”
那幻妖名叫长舒,当年身为幻族之主,因着这块镜子,差点亲手杀死自己毕生所爱。后来虽把人救回来,却仍有心结未解。日误入东海封印魇兽所造梦境,长舒长睡不醒,他所爱之人为救他,不惜舍身入梦而去,在那梦里,两个人竟把心结解。
那大妖有所感念,便把这往生镜留在梦中,直到那个由迦覆灭,时间运行到这个由迦,山鬼司梦之时捡到它。
“你在梦里,让自己照这面镜子?”
“那自然不是。”言三否认,“性子清楚,若是在梦里照过,醒来绝不信。”
“那——”
能念半分好不成?不过举手之劳,让他多活两年,在娑婆多吃点苦罢。”
她睨着谢九楼:“眼下看,倒是误打误撞,叫他享福。”
“他吃很多苦,”谢九楼正色道,“现在也并不好。”
“有人知念他苦,便不算很苦。”
言三含笑看向山麓,不再说话。
悬月高挂,照得沙漠亮如白
提灯顺着他指方向眼不眨:“回家……”
“回家。”洛桥深皮肤脸上双眼睛亮如宝石,紧紧盯着家方向,“他们说,这次从漠堑回去,就能带着奖赏军饷回家。”
他拍拍提灯肩:“到时候带你去,吃阿娘做煎饼!”
提煎饼,提灯就来精神:“嗯!”
洛桥正嘿嘿傻笑,视线扫过提灯身后不远处,噌下站起来:“九……九爷……”
“把镜子丢进娑婆,给梦里自己留信儿,让梦醒以后去找。”
“你丢在哪?”
“饕餮谷啊。”言三道,“不然怎会选择投生到那儿?”
谢九楼愣愣:“那观音投生……也可以选吗?”
言三摇头:“他那是受罚,不清楚。”
谢九楼默然片刻,又问起她是如何得知自己身份。
“听白断雨说,天神入娑婆,是要剥去记忆,重新投胎。”
“乃司梦之神,”言三低眼,捻着指腹,淡淡道,“左右不凡人之身,还左右不梦境?”
她从腰带下扯出个锦囊,里头是块铜镜。
“这镜子叫往生镜,是上个由迦覆灭前,个幻族大妖所留,凡来照过,皆可在其间参破自己前世。幻妖者,便是由幻境而生,又可编造幻境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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