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她转而问道,“你打算几时去探伥冢,焚那堆老伥?”
“今日。”谢九楼沉着脸,压低声音道,“天子之令,原本是要领那些活伥回去。若当真带回去成支军队,伥鬼杀敌,敌又成伥,无穷无尽,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他说:“今夜只去探查,领副将人同行。焚伥之事旦从十城军中露出点风声,天子飞书传漠堑大军前来阻止,便功亏篑。”
“副将?”言三道,“那个叫晏光?”
“是。”
“实话还不爱听。”白断雨嘴里嘁声,“他在这儿耗完就能回去,你在这儿耗完,就可真完。”
提灯抓住白断雨:“谁?”
“什?”
“谁耗?”
白断雨讳莫如深地盯提灯会儿,又把酒壶举起来,正要倒进嘴里,忽眼瞥过去:“喝过酒没有?”-
自提灯封珠过后,白泽也总神色恹恹,出现时候见少不见多,身银毛也不太亮,总灰扑扑。
提灯大早趁谢九楼出去,好不容易找着树荫底下躲着睡觉白泽,拖到白断雨跟前,要白断雨看看。
老头子正个人饮酒,酒意半浓,薅薅白泽脑袋,心里就晓得七八分:天神下界尚且要脱去神身以凡胎降临,白泽只受过观音点化瑞兽,私自下来寻主,身业力哪够在娑婆耗。况且兽随主变,提灯如今气场弱,白泽更是强弩之末。
白断雨将手轻轻放在它头顶,望向远处:“谢府荼蘼花,想是快开吧。”
“荼……蘼?”
言三想想:“何不让那牧童和他徒弟陪你……”
“牧童?”谢九楼愣半晌方才反应过来,不觉笑道,“他二人身份特殊,不便卷入大渝朝
是夜,谢九楼和言三路回营地。
“早前把草笛给无渡,却不知为何,迟迟不见她们出手。”
“她们不出手,是为求稳。那孽障行踪不定,相当狡猾。如今已近四月,第达尔回魂,她难以自控,更会藏得严实。数次追踪,困于这副肉身,也总抓不到她。”
谢九楼蹙眉:“第达尔回魂?”
言三道:“人死之后有头七,况且第达尔并非完全死去,只是把肉身和灵魂都献给那个孽障。如今第达尔身体内,仍有部分本体意识,苦于平日被压头,难以苏醒。两百年前第达尔在须臾城完成献祭,只有每年她献祭之日第七天本体意识最为强烈,也只有那时候,她最有苏醒可能。想那小尼姑迟迟按捺不动,也是要在那天叫第达尔妹妹吹动草笛,在最大把握之下唤醒第达尔。届时那孽障力量最为薄弱,才好取楚氏剑把将她引到剑中封印起来。”
白断雨冲提灯笑:“知不知道荼蘼开过之后,是什景象?”
提灯摇头。
“不知道好,”白断雨卡住白泽两处前咯吱窝底下,把它提到自己怀里,“不知道好啊……你这小东西,呆够也该回去。”
不知是不是提灯错觉,白泽比之月前初见时要小许多,眼下竟都能让人卡着咯吱窝拎起来。
白泽沉坠坠眼皮听这话便重新提溜起来,蓝眼珠子瞪白断雨眼,开始四脚并用地挣扎,仰着脖子叫唤几声,挣脱之后溜儿跑到提灯身后,藏得严严实实,只露对龙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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