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右手触摸自己左边手臂,还好,还在,没有被烧。
随即宴光便向门外二人喊:“九爷醒。”
楚空遥和白断雨疾步进来,没等他开口,就告诉他提灯提灯切安好,而昨夜战,第达尔死在伥鬼墓里,无渡和第七歌不知所踪,白泽与言三,则是化作石头。
“想是功成,回永净世去。”
“不,”白断雨道,“那楚氏剑既把山鬼神影封入剑魂,山鬼与她休戚与共,神影有恙,只怕山鬼也好不到哪去。”
他和她站在彼此对立面,似雾里看花,中间隔着条如何都跨不去河流。
她先问他:“你是不是有话要对讲?”
谢九楼回忆着,好像回忆很久,才想起来:“是在暲渊,有位故人,托问你句话。”
“他问什?”
“他等你许多年,没有等到。只能叫问你:草原上最美丽第达尔,这些年,过得快不快乐?”
无相回去后与他细谈。”
语未,无渡眉间紧蹙,忽道:“来。”
行人急急退入地下伥鬼墓里,因着之前谢九楼来过次,不久前言三再来,直接请人打地道,眼下三五个人进去,宽敞许多。
月不见,第达尔还是那副妆容,似乎她两百年前就是如此,从来不曾有过容颜老去时候。
这场恶战在谢九楼记忆中是惨烈而模糊,他记得熊熊烈火烧到上千只伥鬼身上发出难闻恶臭,记得第达尔灵魂与神影在个身体中不断分裂和斗争时那个面纱下人发出痛苦惨叫,他听见尸虫在火焰中挣扎发出刺耳蜷缩声,它们从无数具尸体里飞出来,身上带着灭不掉火星,满墓飞舞,谢九楼眼前似火花飞溅,他在第七歌不断吹奏曲子里意识模糊,感觉到那样灼热大火也烧到自己身上,烧到那个他被蛇咬过不曾注意伤口,烧到他如今毫无知觉左肢。
谢九楼低头不语。
俄顷,他问:“昨夜神影话,你们听到吗?”
“什话?”白断雨皱眉,“你不是所有事情都安排好?神影杀,提灯封印
那双灵动眼睛里满是泪光。
又是很久,第达尔转身离去,谢九楼愈发看不清她背影。
他问:“你去哪?”
第达尔已消失不见,只有声音如高山之远:“去暲渊,赴个旧约。”
谢九楼醒来,先听见白断雨声音。
最后他看见墓地尘沙摇动,楚氏剑在石破天惊时迸发出道惊雷般闪光,第达尔伸手掏出第七歌心脏,随后在刹那失神,喊她声“妹妹”,他想那又是在息之间出现两个灵魂。接着言三拿着那把剑刺入第达尔身体,说着“玉石俱焚,你同葬”话,他在那刻好像能清楚地分辨那副紫衣身体里声音:哪句话来自第达尔自己,哪句又来自那个狰狞神影。
就是在那瞬间,谢九楼隔着逐渐坍塌地墓顶,感受到来自第达尔嘲讽目光。
是那个神影,她在被楚氏剑收进剑魂以前发出撕心裂肺笑声,她遍遍对着谢九楼反问:“你以为杀,那些蝣人就有救吗?你以为死到临头人,破除诅咒就能完好如初吗?”
谢九楼失去所有意识。
他在睡梦中看见真正第达尔,那个身轻盈,双目仁慈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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