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佟毅却并没有要跟他礼貌客套意思,通没来由夸奖结束,已经把注意力转向下位。
佟毅虽然是上位者,但没有官威,听每个人发言都听得很认真,甚至回答“现在市场状况该不该在北京买房子”这样问题。
散会余海洋跟李决走在块儿,趁着旁边没别人时候神秘兮兮跟李决说:“佟总工可不会浪费时间瞎开会,听说是有大项目要提前开动,他估计是先来看看人。”
他们这行大项目,确能大到举世瞩目。普通卫星上天年年都有,但真正载人项目或者大型发射却是可遇不可求。项目准备和计划蛰伏期都极长,未来五年十年大概会有什大事发生,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但真正哪天启动,除核心和上层,却没人能说得清。
李决并不是没有野心。他虽然不看重电视转播机会,也不希冀靠大项目获得什政治前途,但他喜欢大型项目复杂度和挑战性,像是玩游戏玩到高级别,需要杀两个同样级别高怪来验证自己能力。
已经要开始思考今天早退理由。
但会议室里坐着佟毅,九天项目总工程师。李决和余海洋进去,徐进明就示意他们关门,李决扫眼,整个会议室里也不过十个人。
佟毅还不到法定退休年龄,头发都已经全白,整个系统里李决彻底服气人,这位算个。
李决工作以来能直接跟佟毅说上话机会并不多,本来还松着弦下子绷紧。但佟毅今天比做项目时候少几分严肃,笑呵呵地讲这趟主要是过来跟大家聊聊天,大家平时项目上工作上有什心得想法,畅所欲言。
李决从来不是那种主动举手发言人,尤其是旁人都十分积极时候,他更不爱出风头。
李决并不怀疑余海洋消息准确性,但也不打算这时候和余海洋过多讨论。
余海洋又说:“你这次稳,刚刚佟总工夸你看就是在做铺垫。苟富贵勿相忘啊李工!”
余海洋还是这样腔调油腻。李决刚想玩笑着骂他天天说瞎话,却见他神色黯,语气也不像刚才那样浮夸,讪讪道:“是没什机会。”
徐进明今天叫过来开会,除余海洋,其他在专业上都是佼佼者。厉害人往往不爱掩饰锋芒,前面两三个人讲下来已经过快四十分钟,余海洋接在下个,他其实已经不算在科研线,汇报起行政工作组织生活倒是板眼,佟毅不打断,也听得极有耐心。
李决就坐在余海洋旁边,等余海洋讲完,他正犹豫是不是该顺势主动开口时候,佟毅却先问:“李决,很多人夸过你,之前TRAPPIST-1项目你们这边是你在负责吧?”
被佟毅点出名字已经足够出乎李决意料,他拿不准佟毅后半句话意图,只点点头简短答句“是”,虽然心底并不如面上平静。
“看过你写报告,非常好,北京也找不出来几个能写出来这样东西年轻研究员。在你这个年纪时候,写东西可差远。”
佟毅这话说极重,李决虽然从来都相信自己专业能力,这时候也要掂量掂量如何回应才不失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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