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低头嗅花,眼里被花香熏得片欢愉清朗。仰头去看,他侧脸轮廓被阳光欺负得模糊起来,鼻尖也淹没在手里那捧姹紫嫣红。齐晗那刹那嘴角扬起弧度刚好盛满整个浓夏怦然心动。
在场自导自演怀春情绪中乱阵脚,朝着太阳方向惶然偏头,祈求它炽烤能作为耳颊红晕借口替解释几分溢于皮囊心慌羞燥。
拨荡春水罪魁祸首对此竟然毫无察觉,固执地要转头去看他:“不问哥考得怎样?”
虚张声势“嘁”声,掩耳盗铃地作出以往那个肖扬跋扈弟弟姿态:“哥天下第。”
他低头凑到耳边:“那你男朋友呢?”
黑色小电扇为哥转十三个日头,抱着齐晗总共睡七十五个小时,地板凉席在见证与他第十六个清晨偷吻之后终于被妈收起来准备连带着她大包小包行李带回家去。
禾川六月初太阳毒辣得堪比迪士尼公主各位后妈,中正门口为数不多几棵香樟树成家长们避难所,要死不活蝉鸣把等待时间拉得漫长难熬,举着把蔷薇站在堆混合汗臭和脚气嘈杂人群里,看着树枝盘根错节交织而成绿荫替这些望眼欲穿身影遮挡烈日刺射,却依旧没办法帮他们止住因心焦而在发际之下不断冒出汗珠。
交卷声响,不知围城以内众生战况如何,观战长者倒像支如获大赦军队,连松气声音都随着铃声整齐划得好似被人指挥着放出来。
高考从来不是个人孤军奋战,那支考场上零点五毫米签字笔落墨背后是个家庭厉兵粟马。
看着教学楼大厅零零碎碎冒出黑点在不多时以后越涌越多,个黑点身后跟着出现片黑点,那些汇聚在出口后又四散而开人头都长着差不多五官,像排列组合样在每张脸上拼凑出各色各样神情,每张面具背后却又不约而同地都压抑着同种情绪带出声音———那是即将挣脱圈养自己十二年牢笼困兽胸腔里回荡低吼。
少年轻吻蔷薇是蓄势待发浪漫,情人耳边呢喃如同早有预谋野火,把烧尽那片名为理智辽原。
恐于之前所有故作镇静会在下秒功亏篑,转身迈步落荒而逃。
陈女士对哥中国家长式喋喋不休在哥不经意间提起他今晚要去迪皇毕业晚会时突然中断,随之而来是她长达两三个小时诡异沉默以及不时夹杂在其中跃跃试探。
百无聊赖看着门内门外两波人蜂涌交接,等到人群稀稀拉拉散差不多,才抱着花儿走到大门口翘首以盼。
齐晗总喜欢走在热闹后面。他说与大众情绪保持定距离能让自己有份清醒余地。
那个高出人头水平线截身影被眼捉住,咧嘴吐出口热气,举高手里花,扯着嗓子像摇旗呐喊样:“哥!”
哥扫视人群视线定到身上,那个方才慢慢悠悠随人流挪动肩膀此刻得动力,见缝插针地在人与人之间空隙里穿来梭去,以步跨两人幅度疾速朝移动着。
“咱妈说太阳晒得她头疼。”被齐晗单手扶着脑袋往他怀里撞下,顺势把花塞给他,“在家等着你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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