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浦深这个状态,比挂断电话那刻还要让人胆寒。
昨晚,他们刚结束场宴席返回住处,席间,军方代表夸夸其谈,说自己处置不少叛徒,酒后难免忘形,为彰显自己得势,处置细节也拿上台面来说。周浦深
苏叶听到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声音时,身子激灵,边拿起手机拨电话,边拔腿走得更快些。
但似乎来不及,按下通话键那刻,腿肚上尖锐痛感传来,苏叶低头看眼,手机微弱灯光下,那条灰绿色东西飞速消失在草丛里。她腿肚冒着两滴乌黑血。
手机那头熟悉声音在说,“有事?”
声音冷淡。
她身体不受控制,跌在地上那声音听着就疼,苏叶却没有疼痛感,她身子发麻,没有知觉。
他身上都是皮肉伤,上药就没事。倒是他脚,着实让苏叶吓跳。那是苏叶见过最厚最壮脚,指甲盖里全是黑泥,污渍浸入肌理里头,已经成肌肤部分,黑乎乎,凹凸不平。最骇人,是他脚板底下,长茧样东西,里头挖出虫子……
由于他长期在矿井下赤脚劳作,脚板划破也没条件及时医治,就等着结痂、长茧,又划破,再长,久而久之,深层伤口化脓、长虫,又被新茧覆盖。
工头走后,他终于肯和苏叶坦白,他偷柴油去卖,是想攒钱给sagawa把腿治好,箱柴油值不少钱。
sagawa腿苏叶知道些,先天性畸形,没办法长时间走路或站立。如此,黑大脚每天都背着sagawa走半个小时路送她上学。在非洲,小学就辍学再正常不过,尼日利亚有义务教育制度,但执行不到位,形同虚设。邻里没几个人能送孩子上完小学,他家条件最差,他却能坚持。
这样男人,苏叶觉得他不会是个鸡鸣狗盗之辈。但事实让她有些许失望,失望之余,又觉得心口堵得慌。贫穷至极致,再加上亲情夹持,再有骨气男人,都支撑不住。
意识渐渐模糊之际,她还在判断,那条玩意儿,究竟是不是黑曼巴。学校里,怎会有黑曼巴?
她会不会就这死在非洲,可是不行啊,她那几天那种乱七八糟情绪,大概叫思念,她现在有点想要告诉他
如果她真死掉,他会不会有点后悔,最后时刻还对她冷言冷语?
意识最后,她想起他冷淡语气,摩洛哥名公主,香港名媛
百来平病房里,死寂,点滴声都能听见。周浦深陷在沙发里,手支着额头静默得像座雕塑,凌数立在旁,犹豫要不要继续汇报。
他脚动手术,暂时不能工作,苏叶给他些钱,他低头,闭着眼,收下。她给他打车,付车费,让师傅送他到村口。临走时他才说谢谢,承诺以后不再盗取公司财物。
苏叶几不可闻地吐口气,点点头。
回学校路上,苏叶想,明天周末,可以抽空去看看sagawa,带上她出来检查检查。
到学校已经很晚,学校又停电,苏叶无奈极,手机电量也已经不足以支撑她打开照明功能,只好摸黑走。
学校主干道倒是宽敞,绕到教室寝室楼后头,路就窄,堪堪能走辆小轿车,还是泥路,边上是小腿肚那高杂草,看起来有些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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