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得抖,仓惶地抬眼看出现在视线里谢知谨。
谢知谨面色皓白,眼下有淡淡乌青,虽然这丝毫没有减少他俊逸,但在江遥印象之中,从未见过对方如此疲态,哪怕是高三熬夜熬得最狠那段时间,谢知谨也是意气飞扬,他不禁诧异得微微张张嘴。
相比于谢知谨略显倦意脸色,江遥倒是贯两颊红润,如果忽略掉他眼里忐忑,任谁都会觉得这几日他过得很滋润安逸。
两人静默几秒,谢知谨错开身体,说,“进来。”
江遥拿着钥匙手垂下,像是只闷着脑袋前行鹌鹑,怀抱着些许不安与紧张跟进去。
谢知谨太阳穴开始跳跳地发痛。
与江遥分道扬镳比他想象中要艰难上千万倍。
常理告诉世人,天赋加努力能达到世界上百分百九十九目,谢知谨亦秉承着这个理念,但这几天失常让他意识到,有些事情即使强迫自己去完成,依旧无法适应与接受。
江遥就是那个百分之,也许更极端点,是零点、零点零,又或许是千亿万人里唯。
总而言之,江遥是个具有不确定因素意外。
如果时间有声音,每声都缓慢得像被无限拉长。
水龙头哗啦啦地开着,窗外楼下街道热闹而喧哗,结队人群闹嚷嚷地说着什,这些在平时听起来有些纷扰声音给过于寥寂空间增添几分人气。
谢知谨拧紧水龙头开关,抬起脸看镜子里略显苍白脸,唇角绷直。
这已经是他三天里第四次忘记关掉水龙头。
对于对每件事都有近乎严苛标准谢知谨而言,这类小错误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但这几天他却直在“犯错”。
他想想,转身将门关上,回头时谢知谨已然走到沙发处,正静默地望着他,眼睛深如漩涡,瞧不见眼底情绪。
江遥将手背到身后,悄然绞紧,站在原地没有上前。
习惯是种很可怕东西,明明是谢知谨联系他,见面却仍是江遥开口先打破僵局,他喉咙发涩
而毫无疑问是,不管出于什缘由,谢知谨想留下这份特殊意外。
—
江遥站在公寓房门前,手中拿着谢知谨给钥匙,还有三分钟就到他和谢知谨约定见面时间,他却踌躇不前。
见谢知谨之前,他在心里演练不知多少遍未知场景,把所有能想可能性都在脑海里过遍,企图在见到谢知谨时能以种相对冷静态度与对方交谈,可是他还没有踏入这间房间就已经起怯意。
江遥握握拳,刚拿起钥匙准备开门,门就毫无预兆从里面被打开,就像是特地在里头等他。
小到忘记课堂作业放在哪个硬盘里、大到将学生会文件搞错,以及开门进屋时候没有拔下钥匙。
最不对劲是他开始失眠。
闭上眼就能见到江遥各式各样神情和身影。
璀璨而充满爱恋笑容、向他奔跑而来步伐、跟他讨要拥抱和亲吻时羞涩与纯情、啜泣着求他不要找别人、炙热且真诚地说喜欢他,以及,躺在贺鸣身下迷离、布满泪痕、陷入情*脸。
点点、滴滴,像是世界上块数最多拼图,拼凑出谢知谨所认识江遥——而现在有块色彩最为浓烈也最为靓丽拼图却被贺鸣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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