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站在楼道门口外,听江遥诉说对贺鸣想念,声声句句,如雷贯耳。
原来跟贺鸣在起江遥有那多笑容和快乐。
原来想念不需要藏在心里。
原来这就是喜欢——他想要江遥永远那样开心地笑。
谢知谨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会胆怯人,怕在他面前江遥带着恂恂试探与泫然欲泣神情。
隔着房门,能听见父母细微谈话声,“过年期间专家不好约,托个朋友去问,年初五就带过去”
脚步声渐弱,客厅灯灭。
谢知谨靠在床上吃药,心绞痛却阵强过阵,如同有人拿把斧子不分昼夜在凿,不凿到血肉模糊就不罢休。
他赶跑江遥,却赶不走内心深处对江遥渴望。
极端拉扯将他分裂成两半,不得安宁。
妇女抬起脸来,四十多岁人却比同龄人多出几分老态,这个女人苦大半辈子,如今肩上重担得以卸下来些许,可依旧不敢清闲片刻,她手上飞快地打着勾,笑回,“年后要交货,你不用管,早点去休息。”
母子俩住在间四十来平出租屋里,前两个月贺鸣提出要换间房子,被贺母拒绝,只得作罢。
他拉开椅子坐下来,随手摆弄小桌子上各色团线,劝道,“现在接活能赚不少,以后别拿这些货回来。”
贺母口中应着说好,又道,“你还在读书,等你出来工作,再等着享清福。”
贺鸣劝不母亲,无声地抿抿唇。
心,不顾江遥哀求,挂断电话。
手机响又响,贺鸣都没有再接,他靠在床头,望着天花板灿亮白炽灯,眼前片白光。
他是最不希望江遥伤心人,可是他不得不费尽心机让江遥多在乎他些。
哪怕只是多点滴。
手机响十几分钟后终于安静下来,他给江遥发条信息,“没事。”
几瞬后,皮带牢牢地勒在手腕上,深深陷入青紫皮肉。
他会在深夜里无意识地挣扎,皮带会遍遍割破他腕肉。
他不怕疼,他开始害怕
凌晨十二点,谢知谨找出藏在柜子里皮带,头别在床头,另外头——他稍稍卷起袖子,露出被勒得青紫破皮手腕,凝视半晌,却迟迟没有扣住。
自从发现自己梦游后,谢知谨都会把自己手束缚在床头。
母亲曾问他开门想去哪里,他没有回答,可答案已然在心里浮现。
清醒时候他可以强行克制自己,可旦陷入深眠,那些被他压制思念就像体内蛊虫般驱使着他前行。
如同釜底游魂本能地寻找活水之源。
“虽然你有赚,但在外头总要开销,这边你不用担心,不求你能大富大贵,辈子开开心心就好。”
贺鸣颔首,“知道。”
母子俩相依为命这些年,皆为对方着想,不必多言。
夜色渐浓,今夜注定人难眠。
—
江遥迅速回道,“贺鸣,你接电话好不好?”
他能想象到江遥神情,定然是泪眼涔涔,但他只是弹过去“晚安”两个字就不再搭理。
贺鸣想想把手机留在房间,出去倒水喝。
他是今天早上回到家,临近过年,贺母却还在客厅小桌子上编手工袋子。
贺鸣望着母亲佝偻背影,走过去,低声说,“妈,歇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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