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被迫放弃学业人,都有个乱糟糟家庭,宋然亦如此。
五岁那年父母离婚,母亲再嫁,他留在父亲身边,父亲宋伟酗酒,喝得酩酊大醉就会耍酒疯打人,幸好还有奶奶直护着他,他才不至于被打得皮开肉绽。
宋然奶奶眼睛不太好,年轻时候在工厂做工,被毒烟熏坏眼睛,随着年纪上涨,可视范围越来越小,在宋然十五岁那年彻底瞧不见东西,也正是这年,宋伟因赌借巨额高利贷还不上,在个深夜留下老弱跑路。
催债人上门来,见到屋子里只有个瞎眼老太太和个初中没毕业小孩,要不到钱,就只能往他们门上泼油漆,但泼也没什用,没钱就是没钱。
宋伟跑路时,只给他们留下两百块钱,这两百块是他们救命钱,宋奶奶藏在鞋垫里,催债人找不到才得以保下。
看着拒人千里,但其实对谁都谦逊有礼,这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很容易成为人群焦点,何况沈闻飞还长张任谁看都不免惊艳脸。
宋然不可避免跟所有人样去羡慕沈闻飞。
可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站在沈闻飞身边,势必都是跟沈闻飞势均力敌人,而十七岁宋然,却是初中辍学,只能靠着卖烤红薯为生未成年小摊贩,纤瘦身躯裹在洗得微微发白衣服里,像只扎进凤凰堆里灰扑扑小鸭子。
宋然和沈闻飞第次对话,普通得并没有值得记忆必要,可是过很久,宋然还是能清晰地回忆那天每个细节。
是个大风呼啸深秋日,还没有到下雪季节,地面有满地跑落叶,耳侧是A中学生欢声笑语,沈闻飞陪着同学来他红薯摊前。
两百块能干什,熬不多久,瞎眼老太太没有赚钱能力,更供不起宋然读书。
没多久,宋然初中毕业,他中考成绩足够让他上个还不错高中,但宋然还是辍学,在生存面前,接受教育似乎也没那重要,他找家工厂,在里头打黑工,给人安装零件,z.府上门来查,就跟着同样年纪黑工躲进杂物间。
催债人隔三岔五上门,宋伟迟迟不露面,他们又不能真对老人和小孩做什,得知宋然在打工,就象征性每个月让宋然交出半工钱,也好跟上
宋然给很多人挑过烤红薯,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连说话都有点结巴,替沈闻飞同学挑个甜得冒汁水红薯后,鬼使神差地鼓起勇气问侧沈闻飞,“你也要个吗?”
沈闻飞看着他,跟看其他任何个人都没有区别眼神,冷淡且疏离,语气也是客气,“不用。”
简短两句对话,很平常询问与拒绝,却让宋然懊恼很久。
他从来不是多嘴人,不知道为什会突然问那句,那三个字他也听过很多次,但没有次让他觉得胸口发闷,也许连他自己都知道,他跟沈闻飞交集,顶多就是诸如此类对白。
宋然白天在校门口卖烤红薯,晚上还有份零工,在家快餐店当服务员,他初中辍学时才十五岁,打零工工资都被压榨得厉害,现在快成年,情况才好些,每天他生活都很充实,换句话说,在同龄人尚在学校里接受教育时,很小年纪宋然就需要为生计忙碌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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