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说话,他听不太清,很快地他被背起来,他手缠着那人脖子,那人把着他腿,步履稳重地背着他走,宋然闻见清香气味,混沌脑袋像是被缕春风给吹明朗,他仍在高烧中,看什都是模糊,可他看见小块羊脂般肤色,工厂没有这样白嫩皮肤人,他忍不住好奇地拿手去戳那人侧脸,好软。
宋然觉得自己可能是烧糊涂,否则怎会觉得背着他人跟沈闻飞那样相似,他嗫嚅着,把脑袋埋进那人颈窝里,闷闷地喊,“闻飞,沈闻飞”前进步伐似乎顿下,宋然眷恋地圈紧双臂,声轻到不能再轻叹息散在寒风里。
迷糊中,有人给他喂水,像是在哄他张开唇,“宋然,把药吃。”
声音那温柔,似春江月夜,抚平皱水。
又好像有东西覆在他双唇上,凉丝丝,软绵绵,他指尖曾触碰过沈闻飞唇,沈闻飞唇也是软而凉,他惊骇于这种时候还能想到那张冷峻如霜雪脸,却还是慢慢地打开唇,尝到点甜味,压住方才吃药时苦。
其实有沈闻飞和秦故手机号码,宋然也并不会主动联系他们。
秦故天性热情,倒是给他发过几次信息,而沈闻飞则是安安静静躺在联系人名单里,过去小半月,宋然看着他号码,早就背得滚瓜烂熟,可聊天页面却是空白,他没有理由联系沈闻飞,沈闻飞亦没有,于是宋然越发笃定当日沈闻飞把号码给他,无非是给他台阶下。
至于那句有事联系,也不过是沈闻飞为人礼貌罢。
如此想着,宋然也就释怀许多,他比很多人都早明白,时间能冲淡很多东西,不管是秦故还是沈闻飞,他们并不属于个圈子,也许起先还能仗着相识两年份上偶有联络,日子场,很快就会相忘于人海。
虽然知晓与沈闻飞渐行渐远是注定结局,但宋然还是存点小小心思,把沈闻飞号码设置在最前头,只是没想到,他这个举动,还真让他跟沈闻飞再次有交集。
但不知道为什,他还吃到从来没有吃过东西,滑溜溜像尾灵活鱼,在他口腔里游走,他想把这条小鱼赶出去,那鱼却变本加厉往他嘴
日复日繁重工作到底是把宋然给压垮,天气渐渐冷起来后,宋然每日得冒着半小时寒风去工厂上班,这日他起得晚,来不及吃早餐,紧赶慢赶到工厂就开始投入流水线,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疲倦原因,他有些头重脚轻,本想着中午睡觉就能缓过去,却没想到在下午直接发起高烧。
宋然鲜少生病,这类人通常都有个特征,每次病就犹如山倒,宋然感觉眼前都是花,但如果他这道工序断,势必会有影响,主管见他动作越来越慢,很凶悍地催促他手脚麻利些,宋然咬着牙,冷汗滴滴地落,在打螺丝那瞬间,手握不住东西,整个人趴在工位上。
工友吓跳,众人连忙围过去,谁都没空离开,最终决定打电话让他家里人来接。
于是电话就打到首要联系人沈闻飞手机里。
宋然在迷迷糊糊间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脸,那只手凉凉,与工厂里沉闷空气全然不同,凑上去很舒服,他不自觉地想要更靠近些,把脸都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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