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脸色青白交加,哑口无言。
许久,才有人反驳道:“圣人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在学堂年年考丙等,自然不懂得。”
纪榛吵架在行,看圣贤书却少,绞尽脑汁想着反驳话,憋出句,“圣贤所言便定是对吗?”
“你意思是你说比圣人还要权威?”
纪榛还未想出回应之话,直沉默着蒋蕴玉终于出声,“都住嘴。”
张镇哼道:“瞧得起如何,瞧不起又如何?”他阴阳怪气笑,“哎哟,忘记纪公子嫁人,可不是和女子无异,真是真是,瞧这嘴,自罚杯,纪公子千万别往心里去。”
话语轻佻至极,桌上窃窃私语偷着乐,都在看纪榛笑话。
纪榛怒从心起,三两步下台阶,来到桌前,看着这些人嘴脸,道:“在座各位都与张大人是个想法吗?”
他到底家世显赫,无多少人敢高声应答,只是说:“自古男尊女卑,女子固然是要低下些”
“真是好笑。”纪榛干笑两声,众人像看傻子般看着他,他也不怯场,扬声说,“你们认为女子低下,可敢问在场各位哪个不是从女子罗裙之下来到这世间?”
衬得他肩宽腿长,很是潇洒恣意,不再会有人因他过于俊美容貌将他错认为美娇娘。
纪榛无意与蒋蕴玉视线撞上,对方眉头皱下,似很不满在此见到他。
京都地广,他与蒋蕴玉已近三月未见。前回匆匆面还是在宫宴之上,他随父兄出席,与蒋蕴玉遥遥对坐,连话都没说句。
今日自然也是不必多言。
纪榛是为尝美食品醇酒而来,不想多生事端,率先挪开视线,加快脚步。
说罢起身看着纪榛,“到此为止,你走吧。”
纪榛扬着脸,“没有错,不走。”
比起被旁人嘲笑,更让纪榛难过是蒋蕴玉再也不会为他出头,甚至是放任别人讽刺他。
蒋蕴玉把抓住他手,想要带着他离开。
众人笑脸骤变。
蒋蕴玉饮酒动作微凝,抬眼瞧着纪榛。
纪榛眼睛倒映着烛火,烨烨生辉,“张大人拿比作女子,意在羞辱,可并不觉得女子就比男子低弱。虽腹中没几滴墨水,但也知晓巾帼不让须眉这个道理,就拿前朝窦婵来说,若不是她组织百姓誓死捍卫瓦城,胡人早就攻破城池进城掠夺,哪还等得到朝堂派兵营救?”
“你们今日人句男尊女卑,那你们敢将此言说与家中女眷听?”
纪榛掷地有声道:“你们看低女子,就是看轻你们母亲、妻女、姊妹,看轻府中所有女眷。连自己家人都轻视人,谈何男子雄风?你们借机嘲讽,并不恼怒,而是认为你们愚昧不堪,更不屑与你们同流。”
可他不欲惹事,却有人不愿他安生。
方走上台阶就听得道冷嗤,“身为男人却甘为女子嫁作人妇,着实有辱男子雄风,简直是贻笑大方。”
纪榛上阶步伐微顿,寻声看去,说这话人是礼部侍郎之子张镇,京都有名酒肉纨绔。
蒋蕴玉只是品酒,仿若没有听到张镇对纪榛嘲讽,似是默许对方这个行为。
纪榛本不打算与人起冲突,但也学不会忍气吞声,闻言反问:“张大人如此说,难不成是瞧不起女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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