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榛弃马而去,马迹在闹市就断,护卫废好些心思顺藤摸瓜才寻到破庙,却不见纪榛踪影。此后几个时辰,纪榛更是销声匿迹,竟是半点儿踪迹都再捕捉不到。
沈雁清颔首,示意回报属下接着往下说,腕间笔锋不停,落笔却不再是“静”字,而是密密麻麻“榛”字。
“属下在破庙里发现不属于少夫人鞋印,根据鞋印长宽推测,是个身材高挑男子。且此人极为善于反勘察,离开前
见纪榛仍踌躇不定,蒋蕴玉又沉声,“待出京都,修书封到蒋家,让父亲设法进天牢与纪决哥会面,其余,们再从长计议。”
纪榛闻言用力地咬咬牙,终是下定决心,“好,跟你走。”
蒋蕴玉凤眸里涌上欣喜,似是怕纪榛反悔,把将纪榛拉到菩萨像前,道:“你对着观音娘娘再说遍。”
为打消自己所有可能退缩念头,纪榛抬起五指,起誓般,“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愿随蒋蕴玉前往漠北,永世”他阖眼,“再不回京。”
斩情意、断前尘。
纪榛胸腔震,兄长在信中嘱咐他不敢忘,可是他当真能安心弃兄长而去吗?
“你不愿意?”
纪榛思绪紊乱,“”
蒋蕴玉咬牙,“难不成你还舍不得沈雁清?”
听这三个字,纪榛便痛心入骨,他从前有多爱慕沈雁清,如今就有多痛不可忍。
族大罪。”
蒋蕴玉沉默不言。纪榛却忽而明白对方意思,他兄长已没生路可走。
他不解地摇头,“为什哥哥心效忠大衡朝,会落得这样下场,太子殿下,他是陛下亲子啊”
“亲子又如何?”蒋蕴玉恨道,“陛下比谁都狠心,薛家、蒋家、纪家皆是他棋子,用完便弃。蒋家满门忠烈,若不是于沙场殊死搏斗,击退匈奴,怕也要遭毒手,无非是狡兔死走狗烹罢。”
纪榛双目突然瞪,父亲临终前那句含混不清话忽而清晰地在他耳边炸开,以至于他双腿软原地踉跄步。
缘尽今宵。
他再不敢渎神。
—
“大人,少夫人画像已连夜分发给派出去人手。校尉大人亦对出入城门百姓对比才放行,想必不多时就能找到少夫人。”
天光微亮,沈雁清派出去人手寻整整夜,却并未找到纪榛。
父亲之死、兄长下狱、纪家倾倒、太子被废,沈雁清在其中又充当怎样角色?
“纪决哥为让你不受牵连,不惜将你摘出纪家,他唯心愿便是让你远离这诡诈京都,你真要辜负他番苦心?”
蒋蕴玉重重道:“纪榛,你不要让冒死暗中回京成为个笑话。”
纪榛双眸闪动,凝视着切齿蒋蕴玉,哀思如潮。
他不该再对沈雁清有什奢望,更不该断绝兄长煞费苦心给他留后路。
蒋蕴玉眼疾手快攥住他,“纪榛?”
纪榛面上毫无血色,痛苦地捂住自己耳朵,想要阻止沈雁清声音袭来,“不知。”
沈雁清怎可能不知?又是在骗他。
“纪榛。”蒋蕴玉扬声,“你听好,是无诏回京,天亮前们必须出城,旦被京都之人发现擅离职守,莫说护着你,亦难逃死。”
蒋蕴玉声音微颤,“只问你,愿不愿意同前往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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