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榛泪珠盘旋不落,喋喋道:“知你与易执相识多年,你二人十分投契,无话不谈,母亲也中意他。等你休后,定会和他说明这些年皆是强迫你,你对无半分情意,他大人有大量,会体谅你。”
“沈雁清,不知纪家事与你有几分干系,可事发至今,你半句实话也不肯同讲,想必你也并不在乎究竟是何想法,你定觉着很好骗吧。没有哥哥那本事,也斗不过你,所以就算你欺瞒再多也无可奈何,讨厌这样无能自己。”
“至于你想杀,就当自作多情咎由自取。亦困你四年,不想追究,都笔勾销。”
言至末尾,气断声吞,“事到如今,望你签休书,解婚契,往后嫁娶自由,再无瓜葛。”
沈雁清听着纪榛字字句句,肺腑里沉闷得似堆积座座山川。
沈雁清阴沉唤道:“纪榛”
“你先别说话,等说完。”纪榛痛苦地抬下手,“还有好多话好多话想说。”
他终敢看向沈雁清,月影烛光里,对方贯如松如鹤,令人心醉神驰,目光悠悠地落到他腕上。
白腕戴着缤纷彩绳。
纪榛担心沈雁清以为他只是说些虚言,手缩,凝噎,“不值钱”
主厢房里安静得似能听见烛火燃烧声。
纪榛把木箱子搁在案桌上,打开,当着沈雁清面将里头东西件件拿出来:小缕用红绳绑着乌发、根无华玉簪、条素雅腰带、罐见底雪花膏
大多数是沈雁清不要旧物,纪榛却像收集稀世之珍般偷偷地藏起来。
沈雁清静立着看摆半张桌物件,有诧异、有困惑,又骤生几分难安,垂在身侧指节半蜷。
纪榛拿出最底下做工精巧铁盒,盒里躺着朵涂油红牡丹,是当年沈雁清被钦点为状元后游街于马上掷给他——这便是他与沈雁清开端。
他并非
连这个也不给他留吗?
罢,别无端让沈雁清觉着他说套做套。纪榛狠狠心,将彩绳也从腕上扯下来,烫手山芋般丢到桌面,哽咽道:“好吧,这个也还给你。”
沈雁清眉眼彻底布满愁云雾雨。
这便是纪榛想说?他倒是想听听纪榛还能说出些什来。
“那日你说没有资格与你提和离,仔细想过,你说有道理,确实是无理取闹在先。所以所以可以写封休书,你只需盖个指印即可。”
花艳依然,物是人非。始于何处,断于何处。
纪榛把牡丹也放在桌上,几次吞咽后才得以出声,“这些都是你送”顿顿,缓缓摇头,“又或者是向你讨来,如今件不落地还给你。”
沈雁清瞳孔微闪。
纪榛抿抿唇,指着粉玉,“这个,是你们沈家传家玉石。知道不论是你还是你母亲,都从未觉得是沈家儿媳,给也不过只是因撒泼耍赖,又畏惧纪家会为难沈家。现在不用担心,没有人会逼迫你们。不是,不要。”
他生怕停下来就只懂得掉眼泪,也不敢去看沈雁清神情,急忙往下说:“这缕头发是趁着你睡着时偷偷剪,听府里老人说,夫妻结发便能恩爱到白首,所以把跟你头发缠在块儿。你若嫌晦气,烧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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