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清将灿灿金子捏在掌心,皮肉都摁出痕迹。
南疆秘药自然是无稽之谈,只是用来吓唬纪榛小把戏。来让其打消抬平妻念头,二来也是气热之下胡言乱语,三来便不过是夫妻床笫间情趣纪榛好骗,信以为实,可他没想到对方竟会跟大夫要落胎药。
若南疆秘药为真,纪榛亦当真以男身怀胎,是不是也会狠心地将属于他们结珠打掉?
沈雁清觉着自己很是荒谬,骗着骗着把自己也骗进去,有时摸着纪榛腹部,竟也会遏制不住地臆想他与纪榛孩子会是何等样貌。
是儿是女皆可,眉眼要像纪榛,性子也得像纪榛,娇气天真些亦无妨。
沈父长长叹道:“自打为父知晓你早向三殿下投诚,为父便知你有凌霄之志。你走至今日实属不易,究竟出什天大事情,让你赌上自己仕途,个不慎,怕真要丢乌纱帽!”
沈雁清放下笔,将临摹好字放进信封里,用火漆封口。
几瞬,他凝眸道:“父亲,良臣不效二主,绝不做那迎风而摆之徒。”
沈父久默后无奈地摇头,“你有自己主张,为父拦不你。今日已散值,尚书还未将辞呈递上去,且看明日如何罢。你母亲那边先瞒着,无谓让她担惊受怕。”
沈雁清颔首,“多谢父亲。”
沈父迈过走廊时险些摔跤,随从眼疾手快来扶,他把将官帽塞给奴仆,怒气冲冲地绕过木栏,推开书房门。
沈雁清静立在案前,还未下笔,先抬眼看向父亲。
“来时路上撞见吏部尚书,他说,说你方才递辞呈,可有此事?”
沈父性情温吞,极少有如此情绪激动之时,见沈雁清称是,双目简直要冒火。他瞠目结舌,“你疯不成,你前些时日才升迁,何事无端端要辞官?再说,这官是你想辞就能辞吗,你,你叫如何说你是好?”
沈父拍大腿坐在椅子上,吹胡子瞪眼。
他忽觉又患癔症,暗暗自嘲地摇头无声发笑。
行至主厢房前,沈雁清手放在门上,迟迟未推开。
纪榛发热受惊耐不得寒,吉安好说歹说才让他留在有地龙主室。他坐在桌旁,盯着木盘里瓷碗,碗黑糊糊药汁,已经快放凉。
吉安打开油纸,“公子,这儿有梅子,待喝药吃颗就不苦。”
暮色四合,黄日隐入云端,月牙悄上枝头。
沈雁清收好信笺,稳步朝主院走去。路上,老大夫声音不绝于耳。
“沈大人,少夫人让老夫开落胎药,老夫不敢隐瞒。”
“人命攸关,老夫偷偷将方子皆换成静气凝神药材,喝对人体无害。”
“这是少夫人给老夫金子,老夫受之有愧。”
相较于父亲激昂,当事人沈雁清却像无事发生,仔细瞧着摊在案桌上宣纸,缓缓落笔,回:“父亲且宽心,有分寸。”
“你有什分寸?”沈父急得焦头烂额,“这是能拿来玩笑,雁清,你做事向来稳当,怎近来越发莽撞,为父实在担心。”
沈雁清细细临摹着不属于自己字迹,收笔时,想想终是回:“父亲亦知非辞官便定能如愿。”
沈父神情凝重,半晌反应过来沈雁清话,越发不解,“那你何苦平白无故唱这出,你这是,这是”
以退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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