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腿骨碎,再无站立可能,直到忍受疼痛死去。
纪榛知晓蒋蕴玉有多疼爱赤金,那是他荣耀,他战友,亲自送别可谓是剖心剔骨之痛。对方驯服赤金风姿历历在目,可终难逃战场残酷,纪榛难过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睛唰红。
反倒是蒋蕴玉安慰他,“能战死在沙场上,赤金不枉此生。”
纪榛咽下酸痛,道:“赤金有主如此,定也感幸。”
蒋蕴玉笑笑,又恢
他回神,笑笑,“何等荣幸,能得怀远大将军亲自来迎。”
“谁说来迎你,就不能是来接纪决哥吗?”蒋蕴玉看向纪决,问,“路可顺利?”
纪决颔首,“快夜幕,进城说。”
蒋蕴玉上马跟着马车行,纪榛未进车厢,和马夫与吉安同坐在车板上,两条垂在外头腿晃啊晃,他时不时摸摸马屁股,和蒋蕴玉有搭没搭说着话。
“今夜在外头设篝火晚宴给你和纪决哥洗尘,在场都是心腹,敞开肚子喝酒,醉便觉睡到天光。明日带你去逛市集,这里市集可和京都不同,都是些稀奇玩意儿”
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
特属于京都繁华和柔情被马蹄远远抛在身后,取而代之是萧瑟北风、滚滚黄沙、高翔兀鹫。架多日轱辘前行马车陷入孤烟红日里,披霞戴月,驾车马夫穿着棕色革装,用古怪调子高歌着塞北民谣。
马鞍挂着铃铛,叮叮当当响声里,只素白手掀开厚重帘子,车内之人靠在窗沿欣赏大漠风光。
戈壁、大漠、高山、绿洲融为体,雄奇壮观,远处落日被黄沙砍去,只露出半个圆脑袋。红光落在纪榛眉眼间,将他眼瞳都照成剔透红棕色。
这便是莽苍漠北。
纪榛尚未从舟车劳顿里走出来,吹着凌冽干燥风,听着蒋蕴玉介绍大漠人情,不禁有些恍惚——九日之前,他还在京都里做困兽斗,而今却地阔天长任他飞翔,这二者太过极端对比令他茫然。
更别谈他常常想起郊外血影
“纪榛,你在听吗?”
他摸着粗糙马毛,嘟囔着应声,忽而想起蒋蕴玉只骑匹普通黑马,噫声,“你怎不骑赤金?从前答应他等他回京都要给他喂春草,没想到竟是来漠北,春草是喂不成,去戈壁上摘些新枝给他倒是可行。”
纪榛等会,没等到蒋蕴玉回答,抬眼看,蒋蕴玉眼里流出些黯然,他心口紧,听得对方哀沉道:“赤金在年前场战事里不慎跌倒,摔碎腿骨,当时情况危急,不得已,只好替他做个断。”
远方有土筑城墙,城门大开,身挂银甲青年架马而来,马蹄踩踏下,阵阵黄沙弥漫。
“蒋蕴玉到。”
纪决声将纪榛拉回神,二人掀帘,只见金光之下,蒋蕴玉提缰绳,马前蹄高高扬起又落下,停在车前。他身姿挺直端坐于马上,姣丽瑞凤眼微动,对上纪榛目光。
半年不见,蒋蕴玉越发英姿飒爽,原先白皙肌肤被漠北风吹成小麦色,与这大漠相得益彰,更添风采。
纪榛感慨对方变化之大,有些发愣,直到蒋蕴玉轻巧下马来到他跟前,朝他挑挑眉,“怎,累傻,连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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