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蕴玉细细瞧来,道:“秦先生所言极是,上条路线密林虽多,可地势也十分险恶,怕是会消耗将士太多
吉安将纪榛异样看在眼里,边收拾地面边叹气。
他们到漠北已经月有多,纪榛也确实很喜欢这旷荡大漠。蒋蕴玉和纪决有大事在身,不能时常陪着纪榛,他便与吉安到市集去凑热闹,每次去都提溜着大包小包回来,原先空荡荡营帐也添置不少新鲜玩意儿。
纪榛在来漠北路上哭许多回,近日倒是多些笑容,但自幼陪着纪榛吉安却觉着他家公子并不如明面上那般畅怀。
那沈大人究竟有什好,值得他家公子念念不忘?
可吉安又哪里能明白情不自禁之理。
“在那种地方待久,染病也不出奇,何况现在殿下还封城。”小兵叹气,“若真是因此也算是死得其所。”
他们说完,见纪榛白着脸傻愣愣地站着,好奇问:“秦小兄弟认识那状元爷?”
纪榛喉结滚动下,“不认识。”
他提着木桶,失魂落魄地回营帐,吉安正在里头收拾床褥,突听见声重响,吓得回头。只见纪榛茫然地站着,装满水木桶摔在地上,湿半身衣衫,地面亦全是水渍。
吉安小跑过去,说:“公子,打水做这事让去做就行,你快去换身衣衫,来收拾。”
“南方瘟疫好生厉害,死死,病病。陛下下令封锁好些个城镇,又派重兵日日镇压城门,纵是如此,京都也出现疫病,真是凶险呐。”
“锦州那处最是可怕,与人间炼狱有什分别?”
纪榛站于石槽边打水,竖耳听不远处两个小兵坐在大石上谈话,木瓢舀满水,哗啦啦地倒进桶里。
“阿哥前日方从南面回来,路过锦州时问嘴,听说治疫主事官也患疫病,躺小半月呢”
水瓢咚声掉进石槽起,溅起水珠打湿纪榛脸颊,这声音也将说话小兵吸引过去,“秦小兄弟,没事儿吧?”
主仆二人各怀心事,难得地没有像往常般喋喋说个不停。
军帐里气氛肃重,长桌上摆着细致舆图,从南至北,高山密林,流水黄沙,地势复杂且多变。
细长指尖点在漠北疆土上,指腹路滑下,最终摁在处城都。
纪决轻声说:“此路线当为最佳。”
帐里除蒋蕴玉和林副将外,还有几个将士,皆是满面严肃。
纪榛满脑子死得其所四字,神不守舍。
他早已决心与沈雁清划清界限,可在听见对方可能丧命之时,仍无可避免黯然魂消。
“公子?”
吉安又唤声,纪榛望着地泥泞,低声说:“真是,真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又咕咕叨叨地走到矮柜旁翻找衣物,用絮语掩饰自己神伤,“穿哪身好呢,这条腰带不错”
纪榛勉力笑笑,摇摇脑袋,提起打满水木桶准备回营帐。
走出几步,又听得身后议论声,终究是无法克制自己地回过头。他问得很是小心,“锦州主事官姓甚名谁?”
小兵搔头,“好像是姓”他拍脑袋,“就是几年前那个三元及第状元郎,姓沈!”
另小兵立马接腔,“沈雁清,是不是?”
纪榛印证心中猜想,脸色唰变,张张嘴,声音喑哑,“他感染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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