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迎比陈景屿年长三岁,同身为皇子,不同于李知元有外祖父为靠山,李知迎母亲只是普通秀女,得恩宠晋升为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母妃身份决定皇子地位。
只短短月宠幸,皇帝便另有新人,多年来,李知迎母亲不争不抢,却因为孕有龙子成为众妃眼中钉,诞下李知迎后,在宫中更是举步维艰,母子俩
但余孽未除彻底,新皇根基不稳,必然要拉拢朝中势力。
当日中立派王丞相在朝堂颇有威望,多少文官以他马首是瞻,李知元不会放过这股势力,听闻王丞相膝下有小女,年芳十八,容貌端正,温柔贤淑,是当今国母最佳人选。
宫人许是不知道陈景屿从前身份,谈起国母人选并没有避着陈景屿,会儿猜是王丞相小女儿,会儿猜是蔡将军妹妹,讨论得好不热闹,等注意到陈景屿,才发现他白着张脸呆滞站立。
在宫中生活久人,最会见风使舵,陈景屿自入宫以来,又是病重,又是滑胎,宫人当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此时见他站立着,也只是嘴上催促他去休息,才结束谈话。
陈景屿脑袋里电闪雷鸣,宫人话无心,听者有意,他当然知晓与李知元夫妻缘尽,只是不曾想这日竟来得这早。
他还记得李知元讲这话时眼里坚定与光彩,过往苦难好像也随着这样目光而烟消云散。
往事如烟,曾经许诺不会再让他承受苦难李知元如今却成为让他痛苦至极人。
他想问李知元说过话还算数吗?
满眼所见只有李知元冷漠厌恶眼神,似万箭朝他射来,扎进他血肉里,叫他痛不欲生。
——
汗水打湿黏在惨白面颊,唯双眼是红透,如同濒死之人最后发出点乞求。
他想开口,却因为疼痛而无法出声,只死死抓着宫人衣角,妄想李知元能改变旨意,留下他们孩子。
等啊等,等到他指节都发白,等到御医宣告孩子已经落干净,他都没能等来李知元身影。
痛楚至极,反而被拉扯进回忆漩涡。
“陈景屿,你背上怎回事?”
李知元不要他孕育子嗣,会有母仪天下皇后为他开枝散叶,他个背叛者,有什资格与李知元共赏这天下繁华。
腹中又隐隐作痛。
更痛是左胸口里装着器脏,正滚滚往外冒血。
——
十四岁那年遇见李知迎,陈景屿人生由此发生逆转。
整整半月,陈景屿都是躺在床上度过,李知元并没有来看望过他。
个国家改朝换代,新皇要务缠身,李知元亦不例外,陈景屿多少听见宫人在议论新皇作风,言语间皆是对新皇赞叹。
斩*臣、除异派,赦天下、减税收。
以及,立国母。
李知元外祖父是三朝元老,亦是镇北大将军,他能顺利打败李知迎登基,外祖父自功不可没。
“小伤而已,儿时贪玩摔倒留下印记。”
“哪有人自己摔成这样?”
他那时并未告诉李知元,他背上伤,是嫡母不小心将高热香炉撒在他身上,皮开肉绽,又医治不及时才留下伤疤。
许多苦楚不需要对外人言,这是陈景屿打小就明白道理。
可李知元却把他搂进怀里,信誓旦旦同他说,“以后不会让你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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