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他看清李知元眼里怒意与薄恨。
“不过月未见,陈景屿,”李知元想起今日李知迎话,捏着陈景屿下颌力度渐紧,从牙缝里蹦出字来,“你就这迫不及待与朕划清界线?”
捏在陈景屿下颌那双手好似钻进他心里,把他心脏也紧紧捏住,陈景屿望进李知元眼底,被那恨与怒灼烧,眼角顿时泛红,如烙下印记,也刻进李知元心里。
6.
月上枝头,屋里只听闻烛火燃烧之声。
旧相识,何止是旧相识,他们曾有过最亲密关系,但思及李知元把他安置于此,又特地让不相识之人照顾自己,想来是不愿他人知晓他们过往。
唇舌几缕苦涩蔓延开,他强忍难受道,“有幸见过龙颜而已……不算相熟。”
小宫女正想追问,忽听得未关大门传来道低沉音色,其间夹杂几分薄怒,“陈大人说得是,朕与陈大人,确是不算相熟。”
句话激起千层浪,陈景屿骇然地看向声音处,只见李知元手执琉璃宫灯自门外而来,墨发玉冠衬得他面若芙蓉,只有双眼里倒映着霜花般冷,看眼叫人冻彻骨血。
也不知道他在门外站多久,听多少。
借月思人。
李知元是不是也在与他看同弯月,此时此刻在想些什?
耳边又想起稀疏谈话声,是宫人待得无聊又论起新皇,陈景屿静静听着。
“陛下真是任君,方登基,就大赦天下,听闻今年税收比往年减三成。”
“可不是,前两日听在玄清殿姐姐当差,说陛下脾性甚好,她不小心打碎个瓷杯,都不曾怪罪于她。”
陈景屿不敢再望李知元眼,怕多看眼,就会流下热泪。
谁知李知元似是被他这个躲避般动作惹怒,竟把将他从地面带离,又狠狠地将他背按在雕花床沿,实木磕得陈景屿背后隐隐作痛,他惊慌失措重新把视线钉在李知元脸上。
李知元面容隐在光影里,眼底深不可测,“今日朕去见三哥。”
陈景屿心口狠狠跳,他被拘谨在明轩殿里,除偷听宫人聊天得不到半分消息,更不知李知迎是死是活,现下听李知元这句,鼻头酸,心里不知是喜是悲。
“三殿下他……”陈景屿许久才顺着李知元话往下讲,可只说这四个字,又不知该问些什。
宫人被吓得失魂,纷纷跪地求饶,陈景屿与李知元对视半晌,也屈下双膝行礼。
冰冷地面刺得他膝骨痛。
李知元却只让宫人出去,没有让他起身意思。
门被关紧,屋内只剩下二人。
陈景屿垂首,不敢抬头看李知元眼睛,直到李知元来到他面前,直到李知元修长白皙手捏住他下颌强迫他抬眼。
陈景屿听着宫人对李知元评价,唇角不由得漾开清浅笑容,在行事作风上,倒还和从前模样,只是待他不同罢。
“陈大人,你笑什?”新调过来小宫女是个小话唠,忍不住出声。
陈景屿连忙收起唇边笑容,他想同这些宫人细数李知元好,但话到嘴边,惊觉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只得淡淡道,“陛下是个仁君。”
“那是自然,”小宫女笑着说,又疑惑道,“陈大人,你与陛下是旧相识吗?”
陈景屿被她无心问击中。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