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在眼前晃。
雪亮亮银筷,尾端镶嵌象牙,因时间不久,象牙还未泛黄。
李成绮意兴阑珊,随手将筷子抛回桌上。
枕边还压着谢澈小侯爷送来话本,李成绮嫌帐内看书伤眼,摸到也没翻开,直挺挺地躺着,十分无趣索然。
萧萧见青霭领命出去,知小皇帝已醒,走到床前轻声问道:“陛下,可要梳洗吗?”
李成绮从来睡得不晚,起得极早,今日尚未鸡鸣便睁开眼,欲唤人来,想想便停住,又仰躺回床上。
他声音半点睡意都无,“青霭,孤无事可做,衣食无忧,这样早唤孤做什?”这话似是抱怨,又似是玩笑,不知是不是青霭多想,只觉其中深意颇多,竟是在暗中表达对谢明月弄权不满般。
青霭心惊,硬着头皮说:“陛下,您今日还要去御书房听讲。”
李成绮抬头,伸手按按肿痛额角,“孤今日不想去。”
青霭内心焦急,但既无劝李成绮理由,更无劝李成绮身份,还怕直接说出这位先生是谁,更引得小皇帝逆反,时两难。
翌日,辰时刻。
已日上三竿,长乐宫四处透亮,烛火早早被宫人撤下,唯龙床处无光,绣着双龙抢珠床帐垂落下,四角各悬挂着拳头大小,圆润透亮明珠,将床裹得严严实实,床帐皆由蜀锦所制,密不透光,纵然天光大亮,帐子里仍然犹如黑夜般。
小皇帝赖床长乐宫中人早就司空见惯,两个月来日日几乎都是如此,早在起来才是天底下最最稀罕之事。
况且他性子不好,且听不得劝,自然没有宫人敢冒着圣心不悦风险叫皇帝起床。
青霭在床边站得忐忑,手几次抬起送到床边又放下。
“不必。”帐内回答道。
外面虽不时有脚步声,却半点不显忙乱,李成绮无聊地躺在床上,学着当日那位女官样子摆弄头发玩,他醒来有个多时辰还未用早膳,胃里已有些酸疼,却又不愿未洗漱用膳。
萧萧声音在帐外响起,颇有些踌躇,“陛下,有……有太医来为您诊脉。”她不着痕迹地瞥眼这位姿仪出众,眸光温和柔软男人,他没穿官服,未带药箱,偏偏询问是皇帝身体状况,出入内宫如同出入自家宅院般自若。
李成绮长眉扬,唇角微微翘起,流露出笑容不知道是苦笑还是冷笑,最后他闹脾气孩
“你找人去通传先生声,就说孤……”李成绮随口道:“就说孤今日身上不适,实在动弹不得,但请先生放心,该读书孤都会读,不荒废学业日。”
青霭只得道:“是。”
脚步声渐渐远去。
李成绮仰躺着,半块被子搭在小腹上。
甫睁开眼,李成绮便忍不住伸手去摸床桌上奏折,摸来摸去只摸到副忘记收拾筷子。
今时不同往日,那位先生风仪如此出众,却半点不显盛气凌人,遍观朝中,唯有谢明月人而已。
小皇帝平日对几位先生使性子便也罢,谢明月岂是能轻易开罪人?
青霭犹豫再三,终究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陛下,已辰时刻。”
李成绮睡觉不喜欢宫人守夜,他此刻没起,宫人大多在庭院中,唯有几个亲近侍从长随,在殿中等候小皇帝醒来吩咐。
他将头深陷在被褥中,含糊道:“孤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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