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三楼雅间隔音极好,就算有人察觉不对,看见禁军只觉司空见惯,那,把门关上仍自顾自地饮酒取乐,大不到时候被盘问番,也就完。
管事苦着脸站在空空荡荡大堂内,踮着脚往外面看。
不像往日围密密匝匝几圈看热闹,他悚然惊,这条街竟已清空,只马车停在外面,车上风铃随风轻轻摇晃,在安静夜中,虽悦耳,却诡魅。
他猛地发觉,今日绝不像从前那样寻找人犯那般简单。
青年首领硬邦邦道:
宿眠撇嘴,“又来。”
李成绮似有所想。
能让禁军如此兴师动众,除有重要人犯,还能是什?
管事凑过去,他见这统领虽剑法超绝,然而极年轻,约莫会好说些话,赔笑道:“大人,们这都是正经买卖,来往人等姓甚名谁籍贯身份都要登记,绝不会做包藏人犯这样大逆不道祸事,”他擦擦额头上冷汗,“账册就在这,您可要看看?”
年轻禁军统帅横着浓眉,英俊面容冷然无比,“只找人而已,管事不必惊慌。”
宿眠生生把听说禁卫军着甲来花楼过夜话咽下去。
他偏头,往下看。
禁军着黑甲,连顺意楼通明如白日烛火都无法将其照亮,从上面看去,黑沉沉片,出鞘剑却雪亮,令人不由得心生震恐。
大堂登时乱成片。
有着玉般容色男人们面上血色顿消,在刀刃寒光之下瑟瑟发抖。
宿眠有意逗他。
李成绮瞥他眼,警告意味十分明显。
宿眠摸摸鼻子,依稀见到当年身体还好,尚能随意出宫李昭。
他表情正经些,但自从松开李成绮后,他就没骨头样地靠着栏杆,好在栏杆用料极结实。
不然从三楼坠下,足以将在大堂中饮酒取乐客人们吓疯,“姑娘是在哪个雅间,可需要送你回去?”
管事在心中大骂你们这群王八蛋带着刀刃闯进来说叫他们不用惊慌,哪个客人见到这种场面能坐下平静玩乐?!
这种搜查年没有十次也有七八次,花楼本就是藏污纳垢又卧虎藏龙地方,指不定会来什人,朝廷钦犯,世家公子,乃至天潢贵……宿眠愣。
天潢贵胄!
管事早就习惯,自认晦气,命口齿伶俐漂亮长随劝客人们先回去。
这种场面谁还能安心呆着,熟客轻车熟路,还不忘悄悄说两句情话走,新客忐忑不安,见守在门口禁军不阻拦,早就溜之大吉,虽扫兴,但不算全然扫兴——没结账。
有喝得醉醺醺客人不满,口中不干不净地骂着,怒气酒气起上涌,直接将酒掷向为首禁军,还未碰到那人面甲,便被刀刃直直砍下。
自中间起,笔直线。
两半酒杯落到地上。
刀剑仍旧干净,竟锋利得连酒水都沾不住。
那人被吓得酒醒大半。
“不必,”李成绮摇头道;“雅间中太闷,出来透透气,等下便回去,多谢,”
“宿眠。”宿眠笑得好不娇媚。
“宿先生。”李成绮实在不愿意看个男人在自己面前娇柔作态。
话音未落,下面忽地传来阵阵脚步声,脚步声整齐划,听便知训练有素,盔甲碰撞声清越,混杂在脚步声中,纵然在花楼之中,仍威势难掩。
能在皇城着甲佩剑穿行,唯有禁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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