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绮换好衣裳连正殿都不回,径直去书房。
书房日日有人打扫,窗明几净,可惜长久无人,隐隐约约泛着股冷气。
李成绮按着记忆从多宝格拿刀纸,上面摞着墨砚和匣子。
青霭赶紧过去要接,李成绮却不让他拿,看起来明明极宝贵似,却极随意地扔到书桌上。
青霭不明所以,忐忑道:“陛下?”
那在谢明月眼中,他所作所为是对权势滔天谢侯暧昧示好呢,还是对于师长孺慕之情呢?
恐怕不会是前者。
孤也有这天。李成绮有点无奈地想。
从前自然得已经形成习惯关怀现在与谄媚讨好求全没有任何差别,自他醒来,因不在拘泥于身份禁锢,从事随心所欲不少,可这样随意,实在太像别有用心。
李成绮阖着眼,眉峰微蹙,看得为他束发宫人心惊胆战,青霭看见,先去洗手,才接过梳子,低声道:“来吧。”
李成绮神情莫名。
在温泉别苑经历缓缓浮现在眼前。
能让谢明月屈尊降贵服侍人,除喜欢,李成绮再想不到其他理由。
他还在谢明月膝上枕夜。
李成绮往椅子上靠,顿觉头疼。
谢明月轻声问:“陛下,怎?”他看出李成绮神色微僵。
李成绮当然不能直接问是不是你帮孤换衣服,只将东西远远地在桌上放,没有回答谢明月话,反而道:“就在这。”他不容反驳,因为李成绮知道,叫谢明月回去,谢侯断然不会在白日休息。
他不等谢明月开口,光着脚快步走向后殿更衣,宫人见他出来,忙端上早就准备好盥洗用物。
少年人双足在几乎垂地里衣内若有若现,被凉得有些发青。
宫人各有事务,次第排开。
李成绮拍拍手上不存在灰尘,随口道:“先帝爱物。”
青霭不解地看向那堆东西,先帝李昭不好文墨,这些东
哪怕谢明月当真无异于逾矩,他眼下所为未必不会让谢明月误解。
不过,谢明月真不会逾矩吗?李成绮突然想。
而后又摇摇头,笑自己想得太多。
明日回宫,就算要日日见谢明月,也不过是当着原简与谢澈面两个时辰而已,此后应也不会有太多往来。
不对,孤才是皇帝,李成绮心说:有这般不臣心思,该是他谢明月不敢见孤才对。
若非昨日谢明月为他脱靴解衣,李成绮都要忘谢明月对小皇帝心思那点事。
他实在习惯谢明月在他身边,也实在习惯同臣下亲密,然而谢明月不可告人心思,便令李成绮所做切都仿佛带层别样意味。
或许正如谢明月所言,李成绮对先生所谓喜欢,确实轻佻太过。
也不知他睡下没。李成绮不着边际地想。
有宫人拆他发冠,牙梳小心插-入小皇帝乌黑如云长发中。
李成绮若有所思地任人为他更衣。
“昨天晚上,”青霭躬身为李成绮系腰带,闻言抬头,却不同君主对视,“除谢侯,还有谁出入寝宫吗?”
青霭道:“小侯爷来过次,进去不足刻便出去。”
李成绮摆弄头发手顿。
他醒来时内殿并无别人,显然这种君主伏在臣下膝上睡着事情不该让太多人看见,也就是说,他衣服是……谢明月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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