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不对劲。
很不对劲。
但他是皇帝,不应该住在客房。
所以他住主人房间,是天经地义。
李成绮做储君时夜宿谢府,也是住在谢明月房间。
两婢女提灯,四护卫在后。
满空来站在李成绮右下,手指不自觉地捻捻,竭力压下焦虑。
上次李成绮来是以客身份,自然住客房。
但今日,他光明正大地来谢府,至少谢明月与谢澈都知晓他身份,那他定然不能宿在客房。
饶是李成绮有心理准备,看见那房间还是忍不住脚步停。
李成绮平时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在近乎于无人环境里反而腰背挺直,这是个不舒服,却相当好看挺拔姿势,从满空来角度看,少年人脖颈曲线览无遗,纤细羸弱,宛如白鹤展颈,他若,伸出手。
护卫都在门外。
满空来攥紧宽大衣袖。
他机会,实在太少,必须,击即中。
李成绮放下书。
谢澈沉默片刻,道:“不若,臣先送陛下去房中休息?”
李成绮听得忍不住笑,摇头道:“小侯爷,你看孤是二八年华小姑娘吗,需要小侯爷送回闺房?”
李成绮本是调侃,却叫谢澈下想起那天自己昏头到皇帝那说陛下若是个女子话,当即红耳朵,愈发觉得这烛火日夜不熄书房实在太热,噌地站起来,迎上李成绮惊讶目光愈发尴尬,结结巴巴道:“臣,臣先出去看看家父回来没,陛下慢慢看,慢慢看。”
小狗睁着双惺忪睡眼看谢澈。
李成绮轻轻点头。
李成绮洗漱解发更衣。
他诸事做完,环顾四下,发现陈设竟与十几年前无变化。
精细,齐整,桩桩件件都极有规矩和条理。
李成绮往床上倒。
床铺上似有似无药香与木香萦绕在他鼻尖,靠近谢明月便能在他身上
意回府吗?”
谢澈沉思片刻,认真回答:“似乎,并无这个可能。”
这多年,谢澈还从未见过谢明月生气。
李成绮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谢明月若是能被这等小事气到他便不是谢明月。
何况,谢明月今天晚上又不在。
李成绮想想,还是点点头。
婢女为他开门,将李成绮怀中困得要命小狗抱走。
李成绮走进房间还觉得仿佛有哪里不对。
好像又哪里都对。
“是这?”他怀疑道。
两盏颜色素淡灯悬着,不知用什固定,即便夜里有风,仍旧动不动。
像两瓣小月亮。
婢女躬身道:“是。”
李成绮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下。
门,被轻轻敲响,个秀丽剪影站在外面。
响声惊动满空来,他下松开手。
李成绮道:“进来罢。”
婢女推开门,朝李成绮见礼,道:“郎君,房间都收拾好,主人请郎君过去休息。”
李成绮抱着狗起来,随婢女过去。
谢澈退出去。
书房瞬间安静。
李成绮翻过页书,他目十行,不很走心。
香缓缓地烧着。
满空来站在李成绮身后。
唯可能是今日谢明月要做事太多,他尚未干完罢。
皇帝又坐半个时辰。
宫门此时已关。
莫非今日,谢明月宿在长宁殿?
李成绮与谢澈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惊讶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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