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刚捕入笼中,十分野性活跃,怕伤人性命,体型俱不算大,却凶得很。
宫人只等声令下,就将猎物放出。
有黑甲人挥手中长旗,兽角号顿响,声音尖长辽远,宛如兽吟。
“放——”
闸门从上拉开,焦躁天猎物从笼中飞奔而出。
秋狩第天小猎场狩猎,其目就是为不让世家子娇养太过,养得肤柔骨脆,连马都骑不得。
观台上,李成绮冕旒下面容平静无比,嘴唇微动,任谁见都会觉得他在说件极正经事情,譬如不远处意气风发少年郎们,然而他却道:“卿非是少年人,且稳重些。”
谢明月举杯,酒液略沾沾嘴唇,“臣知罪。”
这对话来得莫名其妙,谢明月岂有不稳之处,却还是恭谨地谢罪。
恐怕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彼此在说什。
他们这大少年人,几乎是随着李昭改革长大,小时每日所听家中长辈谈政事,无外乎是这位羸弱多病皇帝雄才大略,真如同天人般。
待年岁渐长还有几年便可入仕,这位几世不出明君却亦如天人,羽化登仙。
从少时便因这位帝王而树立起报国宏愿,但不能提携玉龙为君死,何其遗憾?
谢澈神情凝滞瞬。
旁人听得是先帝爱物,而他听见却是从小皇帝腰间解下来。
根本均不出时间想别。
他以为自己已浑然不在乎,今日听祁郎君句陛下恩典,脑中那些死记忆却瞬间复苏,瞬间刺激得他脸色发白。
祁郎君环顾圈,见众人即便装得不在意,却还是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心情微妙地有些愉快,道:“还有玉佩,犀角扳指。”
人群登时泄气。
玉佩这个东西他们从小到大不知见过多少块,并不是稀罕物,就算是宫中赏赐,也只是枚更珍贵些玉佩。
少年人扬鞭策马,从箭筒中抽出羽箭,
授如意没什,赏赐里多枚玉佩也没什,偏偏那枚玉佩是从李成绮腰上解下去。
若是放在十年前,谢明月自也可下场夺,谢侯箭术卓然,朝中皆知。
李成绮看出谢明月想法,忍不住调侃他。
“当年谢卿百步之外射杀猎物风华孤仍然记得。”李成绮仿佛在安慰他,却目不转睛地往被圈起小猎场看。
狩园宫人站在笼子边,不住地拿木棍等戳弄激怒其中猎物。
祁郎君余光瞥向谢澈,却见方才还神采奕奕切如常谢小侯爷忽地沉默下去。
“小侯爷?”祁郎君唤他。
谢澈回神,如初梦醒般地摇头笑道:“无事。”
他垂下眼睛,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在那刻忽然沉默。
无论是如意还是玉佩,都要自己登上观台去取,由皇帝亲手交给胜者。
至于犀角扳指,虽能在射箭时佩戴,但到底无甚意思。
原以为小皇帝会有什别出心裁之物,不想与如意没什区别。
祁郎君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暗暗笑他们沉不住气,语调微扬地补充道:“这块玉不是从府库中取,是陛下亲自从腰间解下来,正是今日早上,陛下所佩戴那块,仿佛还是先帝爱物。”
此言既出,少年郎眼睛皆亮亮。
从府库中寻出玉佩和帝王腰间解下玉佩怎能相提并论?何况还是先帝爱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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