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卧室时候,沈斯缪没有进去,就靠在门口静静地注视着纪浔,他坐在床上,腿上摆着笔记本,穿着件宽松黑色毛衣,瘦不少,脸色苍白,带着点病后颓丧。
即使纪浔没有说个个字,可沈斯缪知道他心里难过。就像他们永远觉得纪浔是坚韧,把他缄默当成无坚不摧盾,可沈斯缪知道他站在那里不语,就已然把打碎牙齿往肚子咽。
他叹口气,抬起杯子喝口热水,向纪浔说:“要喝水吗?”
纪浔抬头看他,过好会点下头,他放下手中电脑朝沈斯缪走过去,接过他手里杯子,微仰着头,喉结滚动着喝完整杯水。
沈斯缪盯着他手,看着那凹陷下去指骨,心里有些不好受。
外面雨水倾盆,道闪电照亮玻璃,风雨在呼啸着,病房门被吹得吱嘎吱嘎响,窗边白沙高高扬起。
她死,如同片白羽般轻。
在这世上没有留下点痕迹。
纪浔把她手放进被子里,哑声说:“院长,再见。”
从此后会无期。
咚。
她明白她将用这生来赎罪。
纪雯意识开始模糊,思绪开始飘散,眼眶中泪流尽。
纪雯听见旁边呼叫铃在疯狂响,呼吸器声音越来越大,纪浔呼叫着医生,又叫着她:“院长。”
她这生算是走到头。
福利院,那里不曾改变,夏天依旧燥热难耐,院子里面香樟树散发着独特气味,黄铜色铁门像是要被高温晒化样。
台阶上布着枯死苔藓,水房里面窗口飘出白茫茫雾气,这里切都没有改变。
毒辣太阳晒得让人昏厥,几个小孩跑过来朝她喊着:“院长,院长。”
她问怎。
他们拖着她往里面走,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样:“院长,们给你画幅画,你快来看看。”
他凑上去
这个冬天好像比往年都要冷,阴雨直下个不停,空气里面也弥漫着湿冷味道,街道好像是永远都是潮湿,走路上打着伞,呵着白茫茫热气。
偶然天沈斯缪停车时候,车子电台点播首“相约九八”歌曲播完后,念着篇辞旧迎新稿子。
他这才发现已到隆冬。
院长去世后,纪浔断断续续生病半个月,直不怎见好。
沈斯缪带着身寒气进门,他朝客厅里面看眼,见纪浔不在客厅,便走到厨房倒杯热水。
她抬起手想抓住纪浔衣角,想告诉他:“孩子不必伤心,这与她而言是种解脱。”
好久,已经过十多年,她可以见到小春,不知道她等那久有没有生气,她还是那小吗?
她们又能重逢。
纪雯手最终从半空落下,无力地垂在床边。
“院长。”是关绾叫声。
她宁愿这是场永远也醒不过来梦。
入狱时候,别人问她是什进去,她说是贪污,说出这句话时候,她无比坦然,像是压在心里石头稍微轻缓点,她真,真,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抬头看见墙上贴“法不容情”四个大字,那刻,她眼泪终于绷不住。
那刻她变得很小,如同个信徒朝圣般望着那四个字。
耳边仿佛响起法槌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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