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静出国前送来笔记本和画作,晏宇当时没有看,径直锁进小房间。但几天后他又喝醉,又踹门,坐在地上张张翻看钟莹涂鸦,阴暗天空下跳舞狗头人,钟家房顶上九尾狐,形态各异小火柴人,戴着旗头漫画版关玲他边看边笑,笑起来却更显悲伤。最后张他看很久,举起来对着灯光,喃喃道:“是舟桥啊,他为什那伤心。”
之后他翻开课堂笔记,看那些奇奇怪怪偏方大全,又笑:“你这个骗子,根本不爱学习。”
拿过日记本时候,他似乎已经很困倦,眼睛半睁半闭,钟莹蹲在旁念咒:“睡睡睡,别看别看别看。”
他还是翻页,强撑着扫眼,脑袋慢慢地靠上墙壁。
场景再次变换,他在香樟胡同里恶狠狠堵住许卫东,质问他什时候认识她,钟莹就知道日记他还是看。
几分。
他不觉得膈应吗?为什会娶许思莹为妻?除非想起许卫东刚才颠三倒四话,钟莹若有所思望向晏宇。
交代完事情,晏宇看着病房门口许思莹名牌,良久启唇低语:“你累?”
钟莹怔怔,这是什意思?
她没有回头,眼前却突然闪出白光,场景变换。
没有手机可玩,娱乐项目贫瘠夜晚不就靠涂涂画画胡写通打发吗?其实她也没写什,默写些歌词,画点小花边,或用只言片语抒发当下心情,诸如:十年计划,向他冲啊;颗红心两手准备,手抓晏宇手抓初恋;钞票钞票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有时候心情不好也会骂骂她最憎恶人之,许卫东名字出现不少次。
如果不写日期,还能混得过去,可惜她每次都写,哪怕正文只有两个字,日期和天气都必然写得很正式。这是小时候写那种上交给老师日记养成习惯。
所以高中阶段她怎会认识许卫东?为什恨他骂他?为什会在爸爸两个字上画大红叉?晏宇那聪明,不可能看不出这些漏洞。
许卫东懵然
又是出租房,是那个家居没有经过任何改变出租房,她件衣服扔在沙发上,粉红色塑料拖鞋摆放在入门处。而年轻晏宇躺在地上,身边堆满酒瓶子,他神智不清地胡乱喊着:“莹莹,回来”
白光再闪,他和个男子从某楼走出,手里拿着个绿色本子。男子抱歉:“让你多等两年,福利房就是麻烦。”他说:“没事,现在属于就好。”
场景开始频繁变换,他在和老师说话,他在和晏伯伯吵架;他往房子里添置电脑,没多久又添置台;他彻夜不眠地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跳动,眼睛经常熬得红通通。他越来越不修边幅,神情越来越冷漠,跟谁说话都硬邦邦,只有去她墓地时才会打理自己,才会露出温柔微笑。
清醒时候,他收起她所有东西,统统锁进小房间,不看也不进;喝醉之后他连钥匙都不拿,多次强行踹门,抱着她衣服呜咽,亲吻她相片喊她名字。
那真是段漫长又难熬日子,钟莹只是看见些许片段都能感受到他撕心裂肺又万念俱灰绝望。在他喝醉时候,眼角沁泪时候,连续工作几天几夜仿如自虐时候,她跟着他起绝望,遍遍劝着听不见他,宇哥,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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