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鲜血气息还很重,肖重云勉强站起来,摔摔跌跌地找张文山。他找门口,找楼上,找厨房,找遍这个房间每个角落,没有看见张文山人,也没有看见他尸体。虽然大部分安眠药已经吐出来,药效却没有完全退去,肖重云每走两步就滑步,撞到桌角,撞到门板。明明觉得很近,两步就能走下去楼梯,不知道为什直接从二楼平台滚下来,起来时全身都是淤痕。
后来他在门口找到串向外血迹,知道张文山是离开。
肖重云跟着血迹,直找到外面树林里,然后断。
这边树林很危险,夜里能听见野兽嗥叫,但是肖重云运气很好,几乎没有遇到危险。他绝望地在树林里找两天,每步都像喝醉酒样,走不动就爬,爬不动就停下来,休息会儿再找。如果有人在这时见到他,定认不出那个“东方肖”。他衬衫破烂,满身污秽与血迹,脸色苍白得跟纸样,在灌木与树丛中间,找张文山。
那时肖重云大脑思维是停滞。他不知道自己为什要找张文山,只知道应该找到他,看看他怎样。
他每口都就着酒,这样能够加速药物吸收,减轻自己痛苦。
他将空药瓶放在边,本来想放下马克杯,没拿稳,杯子就和余酒起落在地上,溅得地碎片与水渍。
没有时间收拾,肖重云想,开门吧。
之后事情,肖重云记得不是很清楚。因为酒精作用,药效发作得比预想中快,大脑神智变得模糊。他只记得张文山站在门口,抱住自己,而他用随身短刀,贯穿这个男人身体。
那时张文山表情如何,是愤怒,是失望,是痛苦,还是悔恨,肖重云都没有精力分辨。那刀确实刺得很深,如果位置不偏,正好在脾脏上。脾破裂大出血,这附近没有医院也没有诊所,切都来不及。等人们发现他们时,也许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两句相互拥抱,腐烂尸体。或者因为这个地方实在太偏僻,他们化作两具黄草丛中爬满藤蔓白骨。
与其说是树林,不如说是片深不见底热带雨林边缘。肖重云找两天,无所获,第三天他终于放弃,几乎是爬回那栋小屋,在发臭地板上闭上眼睛,睡就是二十个小时。
张文山死,死在那片深不见底森林里,他想,z.sha药也用完。
再次醒来后,肖重云终于缓过来点。他去楼上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然后租辆车回吉隆坡。
命换命,肖
肖重云用尽全身力量,支撑住怀里人,尽量让他不那痛苦。
张文山说什,他听不清楚,张文山在做什,他也感觉不到。皮肤知觉变得迟钝,肖重云只觉得冷,直冷到骨子里去,然后就沉沉地睡去。
那是个预料中,期待已久,甜黑苦梦。他只愿梦不醒。
肖重云醒来时,是躺在客厅地板上,旁边是自己呕吐物。
腹部特别痛,撩起衣服来下面片青紫,不知道是张文山报复,还是张为让自己把药物吐出来,特地往他腹部结结实实揍几拳。衣服上全是呕吐秽物,脏得让人难受,脸上却是干净,像是有人用什东西,特地为他擦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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