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茫然抬头,“这朵花没有香气。”
面前医生没有开口,只是怜悯地看着他。
青年猛然提高音量:“真,这朵花没有香气!空气里只有焦糊味道,什东西烧起来……”
没有人回应他。
世界上有很多没有香气花,但明显不是眼前这朵,世界上也有很多燃烧起来房子,但是明显不是眼前这栋。
手已经能自由活动,肖重云向去够那支花,却有些吃力。长久没有用而生锈失灵身体机能,和精神高度紧张下草草愈合伤口,让他力不从心。身上穿着白色衬衫,是自己原本那件,只是因为消瘦得厉害,因而显得过于宽大。
床头站着位穿白大褂男子,双细细丹凤眼从口罩后面露出来,问他:“感觉怎样?”
肖重云还没来得及回答,男人先自介绍:“姓钟,你可以叫钟医生。就算有哪里不舒服也没办法,是心理医生,管不你身体问题。”
“是不是,”肖重云轻声问,“哪里烧起来?闻到焦糊味道。”
“没有,”钟医生道,“完全没有。”
出来,张文山浑身猛然颤,端在手里茶杯就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也知道张文山对那个人做过,无法公之于众,肮脏可怕事情。有时候他也要帮着护士女佣起收拾,事后留下烂摊子。很多人都有与众不同癖好,本来他以为这是侮辱与报复种方式,可是他也见过,张文山在青年沉睡时,跪在床前,将唇贴在他滚烫消瘦脸颊上,久久不愿意离开。
他不理解张文山感情,对这个家族斗争中败涂地,毫无还手之力青年,竟然有点心生同情。
“他清醒点,”姓钟医生道,“今天坐起来,问是不是下午,说手摸到窗玻璃,感觉是暖。”
张文山点点头。
青年眼神从迷惘,茫然,逐渐变成绝望。
从面前医生口中,他听到个词,叫做“幻嗅”。噩梦恐惧过于巨大,在那些巨大痛苦
空气中,只有新开,百合花香气。
“不!”床上青年转过身,望着他,认真地说,“闻到,东西烧焦味道。火势很大,很多东西起烧起来……鼻子很灵敏,再微小气味都不会认错。你要不要去看看。”
钟医生看着眼前人,心生怜悯:“真没有。这里只有花香,百合花香气。”
提到百合花,青年突然震!
他脸不可置信,开始转过身体,寻找房间里哪里有百合花。最终他在自己右手边床头柜上,找到新开花朵,然后努力地挪过去,低下头,鼻尖几乎触碰到白润细腻花瓣上。
“肖,不,张先生,”钟医生想起肖家已经不复存在,“这个人已经再也不会离开你,要不要……”
他试探性地,帮着青年说句话:“把眼罩摘下来?这样太久,怕神经萎缩,以后真就看不见。”
肖重云眼罩终于被摘下来。
那是个清晨,晨光熹微,他在个窗帘半拉着房间里。因为很久没有用眼,最温柔光线都让他觉得不可忍受,把眼睛埋在手掌里,过很久才慢慢抬起头来。
柔和晨曦,白色床单,床头有个花瓶,放着朵新开百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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