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重云知道怕不是别人对他做什,而是他自己做什。
最开始解开眼罩时,他时隔很久再次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身材消瘦,面无血色,像是会化在阳光下吸血鬼。因为被束缚得太久,身体毁坏得过于严重,那时肖重云几乎无法自行走动,每步都要扶着桌子或者墙。大概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张文山曾有段时间对他很放心,让他独自呆在房间里。
直到有天肖重云爬到房间外走廊上,搭着凳子翻下去。
六楼,这样摔下去非死即残。
无论怎样结局,肖重云都觉得不错。可是那时他肌肉过于无力,没有跳到预想位置,就摔到旁边树枝上,又落在雨棚上。佣人们大呼小叫地冲过来,救护车呼啸而至,而他最终只在病床上躺个星期。
法拉利敞篷往尼斯方向走,开得很快,肖重云问司机:“哥哥在机场接吗?”
“张总有事,在家里等您。”
“那回家之前,可以顺道去趟纪伊国屋吗?想买本书,你们在外面等着。”
司机迟疑秒钟。
那是家人来人往连锁书店,闲杂人等太多,他想想:“张总说,想您直接回家。”
实上,他身无分文。张文山给他订想要酒店,出入车接车送,甚至他毫无缘由地指明想要法拉利跑车时,今天就打电话让人把昨天那辆保时捷911换。但是张文山从来不给他钱,他身上甚至没有足够坐公交车现金。
他必须借钱。
肖重云原本只是想借点小钱,可是青年似乎没有明白。他愣愣,然后拿出钱包,把里面所有钞票都抽出来,递过来。张文山派给他保镖就在旁边,肖重云转身,用个微妙角度挡住保镖视线,从里面抽张,将剩下还回去。
“会还你,”他笑道,“只是可能比较晚。”
青年却不在意还钱事情,问:“肖学长,你什时候回来?”
从那以后,肖重云身边就再也没有断过人。
肖重云言不发地打开文件包,拿出张纸,低头看。第次看到父亲遗嘱,是张文山强制带他去参加父亲
这时张文山虽然住在烧半肖宅,已经改姓张,肖家名存实亡。他忙着合并两个家族财产,开车是张义蛟身边亲信,后来张义蛟死,张文山就把他接过来,放在肖重云身边。他深知肖重云在张家地位,以及他与张文山关系,虽然恭敬有礼,在关键问题上从来不退步。
肖重云靠在椅子上,没有说话。
司机大概发觉肖二少爷在生气,不想闹僵,便说:“二少爷,您有什想要书跟说,让人买带回来。”
肖重云没开口。
司机知道肖重云是真生气,又劝道:“二少,您体谅体谅们下面做事人啊。别事情都可以,唯独您这身体金贵,单独在外,怕有个万,怎跟张总交代……”
“毕业啊,”肖重云笑道,“短期都不会回来。”
他拍拍小学弟头:“谢谢你。”
车开不远,肖重云回头,看见小学弟还站在路边,向他这个方向看。学弟穿身格子衬衫,滑稽地戴着顶毛线帽,站在车站边邮筒旁。他好像在说什,肖重云听不清楚,只能看到口型。
学长。
学长,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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