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话,他怎样都说不出口,有些人绝望大到让人觉得要求对方坚强不是善意,反而是种苛求。
但他也做不到关心沈听眠,做不到真正理解关心往往毫无用途,而被关心者还要因为那些丝毫无用善意和示好感到亏欠,增加自负担,这是十分不讲道理又客观现实。因为绝大多数人善意往往都要求反馈,如果他们得不到,便会反过来指责曾经伸向援手人。
所以刘超最终什都没有做,他只能看着他同学慢慢腐烂。
沈听眠知道自己需要适应,他需要慢慢去重新压抑每次经过李牧泽时那种习惯性想要索求肢体动作,他克制着不去看李牧泽,不去想象他对自己失望样子。然而痛苦是递进,这些天他渐渐感受不到李牧泽对自己情绪,当他们再次彼此经过时,李牧泽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给他难堪,也不再用余光去偷瞥他,他自如地做着自己事情,和周围人说话,全神贯注。
形色各异荒唐在他眼前化成具体形状,它们在跳舞,在歌唱,好像李牧泽曾经跟他反复提起游乐园。
“他那对你,现在倒霉,你不开心啊?”
李牧泽不开心,他简明扼要:“滚。”
“那你打算怎着,”刘超说,“人家现在看上去真是不怎在乎你。”
李牧泽沉默好久,跟他说:“没意思。”
“什没意思?”
李牧泽并不乐意,尽管那时装好像没事人,眉宇间却全是阴鸷。
喜欢过你人,恨起你来只会有成倍力量,不是所有人都能抗住这样反噬。
刘超在那时候能隐约感觉到两个人之间惨烈情况,方面,他站他兄弟,另方面,他又觉得沈听眠精神状态似乎出现问题。
他对沈听眠没有感情,之所以会着重观察,纯属是因为李牧泽,所以要格外客观。
沈听眠这段时间也成为老师们批评重点对象,他自从换位置,到班里最角落,就开始睡觉,趴就是天。
只是他们再也不会去。
沈听眠睡好几天,在课堂上他其实并不能睡着,规矩惯,他更多是不安。只是偶尔他睡着,梦到他和李牧泽在黑暗森林里奔跑,李牧泽穿着亚麻色衬衫,拉着他手,奇异色彩小鹿伴随在他们左右,萤火虫发着绿光,点缀在眼前视线里。
他坐在李牧泽摩托车后座上,抱着他腰,眼前缭乱,
“勉勉强强东西都挺没意思。”
刘超那时候就知道,李牧泽最终还是会放下,他只是不甘心、不愿意,他还很小,别人不要他,他要再闹闹。
他并不知道为什,很同情沈听眠。沈听眠身上有种隐形绝望,这不是谁都能理解,他也不能,他只是隐隐猜到。
他无法对沈听眠说出:“加油,你可以。”
或者是:“再坚持下。”
那天正赶上个老师心情不好,她拿着书直接在沈听眠桌前把他敲醒,动静震耳欲聋。
这是很大难堪,老师对着沈听眠吼:“滚!滚出去!”
那算不得什,对沈听眠来说,他任何感触在如今都显得苍白脆弱。过去会要他命,现在不过尘埃。
“开心不?”
下课,刘超就嬉皮笑脸问李牧泽,李牧泽微微皱着眉,烦躁道:“开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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