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他技艺娴熟写得很好，能够精准掌握照顾观众
尺度。到最后他想让人看懂就能看懂，不想让人看懂就看不懂，令学院里教授叹为观止。
后来，裴延就快毕业
。他发现这种剧本除彰显自己不为人懂还遭人嫉妒艺术才华外毛用没有。
尤其是不能挣钱。
不能挣钱艺术并非没有意义，但确实没有多大意义被分享出来。
电影行业看似自由，实际上条条框框比监狱还多。裴延最是看不上那些才华有限又眼高于顶、自诩清高还又想挣钱酸文人。
至少从前是这样。
周达非还睡着，
时半会儿估计不会醒。裴延忽然像权威教授猎奇去读本科毕业论文样，有些好奇周达非每天偷偷摸摸瞎鼓捣剧本是个什
玩意。
裴延没有关掉音乐，他趁着周达非熟睡之际去储藏室。
周达非估计是压根没想到裴延还会有兴趣来看他剧本，行李箱都没锁，稿纸大剌剌堆在起。
裴延小心地翻开扫几眼，入目第印象是周达非字很漂亮，笔锋只能是从小拿钢笔写硬笔书法练出来。
影音室没有床，没有枕头，也没有被子。
裴延顺手从沙发椅上薅个靠垫垫在周达非腰下，结束后给他盖上自己外衣。
那首柴可夫斯基还在不疾不徐地循环播放，节奏舒缓而曲调悠扬。裴延隐约觉得有几分耳熟，它并不猛烈或锐利，每个音符却都有种极度坚定而悲伤浪漫。
室内弥漫着股孟浪气味儿，周达非躺着眼睛翕合，在段缠绵而漫长交融后睡去。裴延就坐在他身旁，心渐渐静下来。
裴延其实从来没认为周达非能在电影上有什真正有价值才能。
他读书时候不在乎别人骂自己故作高深，毕业后也不在乎别人诟病自己不够艺术。
“这帮废物懂个毛线呢？”裴延在心里傲慢地想，“去他妈
就是要想拍什就拍什。反正搞艺术时候他们看不懂，要赚钱时候他们拦不住。”
裴延看起来严肃，实
就是锋锋利利写满整页有些刺激视觉。大约是他字如其人，过分凌厉而鲜明。
裴延拿几张单独折着放在上面稿纸，展开具体看看。
前几页是剧本，后面是还没画完分镜。裴延阅读速度极快，目十行地扫完周达非作品，大致清楚他风格。
立意深刻、形式含蓄、表达优美，主旨大多以悲剧为基调，美与丑交织，希望与绝望杂糅，是非常典型文艺类型。
这种东西裴延也写过，在他十几二十岁时候。
周达非可能在金融系人士中算不错，但对于裴延来说，他这点儿能耐还远远不够。
任何行当都是有门槛，要达到专业乃至顶峰水平需要外行难以想象努力和坚持。
而这世上最不缺腔无知热情、自诩怀才不遇业余爱好者，裴延与人性之恶周旋已久，认为他们大多像婚后以真爱为名出轨懦夫——只不过是找个借口寻求新鲜刺激和心理慰藉，以逃避日复日、枯燥劳累现实生活。
电影这碗饭不是谁都能吃，连科班出身都庸才如云，真让那些爱好者拿兴趣当工作，只怕是三个月都撑不下来。
没有谁会指望自己家玩偶才华横溢。所以裴延也是这看待周达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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