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年无声垂眸,若有所思。他深知自己如果表现得太过精明,定会引起谢镜渊提防与忌惮,干脆装出副温和无害样子。
“将军,”
众人只听楚熹年忽然开口,声落如玉,并对着谢镜渊长施礼,
“大婚之日,令将军强撑病体,空等夜,实非心中所愿。日后熹年定当真心待之,不使离弃,还望勿怪。”
谁也没料到这出,见状都不由得暗自诧异。
又不是土匪下山抢压寨夫人,好端端掳楚熹年个膏粱子弟做什,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掳回去只知道吃喝嫖赌。
谢镜渊从头到尾言不发。他眉眼低垂,看不清神情,脸上银面具色泽冰冷,闻言低咳两声道:“自然不会……”
他声音沙哑虚弱,只让人觉得是个好欺负病秧子,三言两语便将如此奇耻大辱轻轻揭过,既往不咎。
楚熹年注意到谢镜渊说这句话时,唇边带着抹诡异弧度,闪即逝。
高门大户女子没有蠢货,梅氏自然不会小觑谢镜渊。没牙老虎那也是老虎,轻易招惹不得,她现在只想赶紧进宫去找梅贵妃商议个法子。
现在是启盛二十年。如果可以,楚熹年愿意将它称为谢镜渊人生中第个绝境之年。
在这年里,晋王在主角楚焦平帮助下开始逐渐在朝堂展露头角,而他生母梅贵妃亦是宠冠六宫。
与之相反则是太子党,麾下人马接连遭到贬黜斥责,唯实权在握谢镜渊也因这场突如其来重病而缠绵病榻,难以带兵。
如果接下来这段剧情没有被改,再过几个月,晋王就会因为在朔方清剿叛军接连立功而受到褒奖。圣上龙颜大悦,以谢镜渊病体为由收回他军权,转交晋王暂管。
个没兵权将军,和拔毒牙毒蛇有何区别?
楚熹年顽劣名声在京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带着青楼粉头出逃这种胆大妄为事落在他身上点也不奇怪。
谢镜渊到底今时不同往日,将军府奴仆原本还担忧楚熹年会仗着梅贵妃在背后撑腰,颐指气使,发难挑刺,却没想到对方竟真是赔罪来??
谢镜渊没说话
不管是退婚也好别也好,总之要想办法将楚熹年捞出这个虎狼窝才是。
这想,梅氏也坐不住,她从位置上起身,与谢镜渊匆匆寒暄几句便告辞离开。临走时扔给楚熹年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乖儿子,娘这就想办法救你,可千万别捅篓子。
楚熹年读到以上信息,端着茶盏手顿顿,时不知该说些什好。只能从位置上起身,目送着梅氏离去。
梅氏走,大厅顿时显得空落起来。除满屋子下人,再就是楚熹年和谢镜渊这两个主子。
只能任人揉搓罢。
楚熹年坐在下首,抬眼看向对面病疾缠身男子,视线在他泛紫唇色上停留片刻,内心不知在想些什,连梅氏说话也未仔细听。
“说来实在冤孽,熹儿无状,在外素来轻狂,连自己什时候得罪人都不知道,新婚当夜竟是被歹人掳出城去……”
“幸而府上护卫四处搜寻,昨夜才把人救回来。搅扰婚事,还请将军切勿见怪……”
梅氏是长辈,坐在上首。她早已编好套说辞,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这话有些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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