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间,桑非晚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惊诧有之,疑惑有之,但最后都归于平静。他并不回头,而是继续低头挖着自己脚边株花草,装作没认出对方来:“城主喜欢作画,见这些灵株秀美曼妙,便想挖株回去摆在他书房里。阁下若是草木花妖,趁早离去吧,只是介无仙根凡人,没什精气灵气给你吸食。”
百里渡月听见他话,淡淡挑眉,这才反应过来桑非晚将自己当做妖精。他冰凉指尖在桑非晚后颈游走,好似毒蛇游曳而过,发出阵意味不明笑声:“你待本城主如此忠心,可惜却不能时常相见,真是好生可惜……”
他好似想到个绝妙法子,忽然笑开:“不如这样,本城主将你人皮剥下来,揉做画卷,挂于主殿廊壁之上,这样日日夜夜都能瞧见,如何?”
神经病。
桑非晚心中如此想,面上却适时显露出丝惊讶,诧异回头:“城主?!你怎会在这里?!”
百里渡月修长指尖落在桑非晚那挑不出丝毫瑕疵侧脸上,来回轻抚。却不是欣赏这份容貌,而是在欣赏这张上等细腻人皮。
桑非晚没听出来这是百里渡月声音,只是察觉到自己身后陡然贴上具躯体,暗自皱眉,心想难道是惑人心智狐妖之流?他面不改色握住自己脸上那只手,思索番,最后低声轻笑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贪恋花丛自然有贪恋花丛缘故。”
同时不着痕迹将那只手拉离自己面前。
他调戏别人,行,别人调戏他,不行。
“哦?”
彼时桑非晚正蹲在湖边花圃里全神贯注寻找着那株龙台兰,身边是堆被他挖得七零八落草。他目光不经意看向水面,忽然发现抹黑色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动作就此顿住。
众所周知,这是个玄幻世界,妖魔横行,大半夜万出现个什狐妖精怪也不是没有可能。桑非晚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晚上出来时辰不太对,不小心撞鬼?
但怎想都有些不可思议。主城之内有阵法相护,又有百里渡月这种仙君坐镇,寻常妖邪应该进不来才是。
“……”
桑非晚盯着湖面倒影,不由得陷入沉思。
此时百里渡月与
那人察觉到桑非晚躲避动作,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饶有兴趣问道:“那你不妨说说,是何缘故?”
缕霜白长发悄无声息滑落,好似绸缎。
桑非晚心想这种狐妖无非是为吸食精气罢,应当不会害命,不过若想脱身,只怕难上加难。他正思索着该怎回答,垂眸之时却忽然瞥见自己肩头多缕莹莹白色,赫然是身后那人头发,不由得微微顿——
百里渡月?!
他怎会在这里?!
回头吧,他怕看见什不该看。
不回头吧,他又怕自己连死都不知道是怎死。
现在他手里只有块巴掌大萤石和块挖地用锄头,打老鼠都费劲,更别说打鬼。
就在桑非晚有些拿不定主意时候,身后忽然袭来阵凉意,紧接着具柔韧身躯悄无声息贴上他后背,挨得密不透风。耳畔响起道沙哑、刻意压低、带着几分慵懒不明声音:
“月上中天,为何贪恋花丛,还不回屋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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