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非晚也只对百里渡月说那些半真半假情话。
百里渡月在他心中是特殊……
桑非晚以前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这就是事实。他生平第次有懊悔这种情绪,与其让扶余浩在这里胡说八道,还不如自己早点坦白,就算被百里渡月剥皮,也好过让对方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
可桑非晚“沉默”落在百里渡月眼中,就变成另外种意义
他问:“你可曾负?”
往年之事,如鲠在喉,虽再度提起,却也不至于痛彻心扉。百里渡月在意只是桑非晚,他在意自己是否真痴心错付,又是否真再度被弃。
桑非晚看见百里渡月眼眶泛红,里面似乎有泪。
若换做往常,他定会笑着用指尖轻蹭对方脸颊,然后用做作绿茶姿态,低声劝哄番:“非晚怎会负城主呢,非晚最喜欢便是城主,除非城主不喜欢非晚……”
然而桑非晚什也说不出来。
扶余浩分明是在往百里渡月心间戳刀,其痛比之剜出内丹,有过之而无不及。
桑非晚已经不敢去看百里渡月表情,耳边全是系统提示黑化度疯狂上涨警告音,怎个提心吊胆得。他忍又忍,到底没忍住,悄悄睁开眼看向百里渡月,却猝不及防对上双猩红眼——
那是双怎样眼睛……
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猩红暗沉,就像人皮被硬生生从血肉上剥下来颜色,带着鲜血淋漓残忍。
不可直视,也不忍直视。
扶余浩站在地牢外间,阴影将他脸割据成明暗两半。半温文尔雅,另半却又带着歇斯底里疯狂与嫉妒。他眼见百里渡月被关锁牢中,犹如困兽,神情竟看出几分畅快。
“百里渡月,”
扶余浩字句,低声笑道,
“你命中注定被人所叛,便如当年百里清都,身死道消……”
当年北域之主百里清都于不归墟血战妖兵,结果重伤难愈。外间只以为他是因此身亡,殊不知乃是扶余烬趁机将百里清都杀害,并活生生剖出他内丹。
他喉咙里好似堵什东西,千言万语都被压在处。就连身体也不受控制,只能任由扶余浩摆布,看似“乖巧”被对方攥住手腕。
日他奶奶。
桑非晚心中忽然烦躁起来,既想骂人,也想打人。他紧张盯着百里渡月,试图用眼神传递消息,希望对方千万别犯傻,别人说什就信什,自己可从来没有理过扶余浩那个鸟货。
桑非晚只抱过百里渡月,
桑非晚只亲过百里渡月,
桑非晚甚至觉得下秒那双眼睛便会流出血泪来。
百里渡月双手死死住玄铁打造牢门,手背青筋,bao起,隐隐可听见骨骼震响。他在阴暗光线中缓缓抬起眼眸,紧盯着桑非晚,轮廓分明五官多几分单薄料峭寒意。
“桑非晚……”
百里渡月没有理会扶余浩话,他只是盯着桑非晚,眼眶殷红,字句哑声问道,
“你,可曾负?”
彼时百里渡月就在旁……
他尚且是个孩童,就那亲眼看见自己父亲犹如待宰羔羊般被锁链囚在石台上,然后被人用匕首活生生挖出内丹。
然后……
然后他母亲……他母亲头也不回,和那个凶手离去……
夜之间,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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