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非晚低着头,不顾脏污,点点,吻遍百里渡月指尖,细心而又轻柔,哑声吐出句话:“日后与城主,死在处。”
这是百里渡月常说话,他不知该如何表达喜爱,只听说凡俗之人常言生死相随,便觉死在处就是很好事。哪怕桑非晚寿命并没有他那长,他也愿意与对方死在处。
桑非晚从前觉得这话太傻,现在却也觉得这句话很好。他终于抬眼看向百里渡月,眼眶隐隐泛红,虽隔着牢笼,却不知到底是谁落入这尘网之中:“城主若恨,便快些出来……”
“要杀要罚,要关要囚,”
桑非晚顿顿,几乎是心甘情愿说出这两个字:
脸上触感却冰凉且死寂,带着斑驳交错累累伤痕。
桑非晚紧紧握住百里渡月手,似乎想说些什,可又什都没说。他闭着眼,深深低下头,唇边弧度忽然慢慢淡下去,额头青筋隐现,似乎在强自压抑着什,好半晌都没能吐出句话。
桑非晚此刻真切感到难受,撒谎人该吞下千根针,大抵便是如此。
他从前觉得真心廉价,不过是因为自己从未得到。现如今有人剖开肺腑,以热血心肠相待,为何他却没能好好捧住,致使其跌落尘埃,遍体鳞伤。
桑非晚从来没见过百里渡月如此狼狈模样,哪怕是原著中白纸墨字也不曾描出,于是终有日现于眼前,他好似成比段阳还要卑劣存在。
血,双眼满是阴沉刻骨恨意。
桑非晚闭眼,没忍住狠狠皱眉,忽然觉得疼,但又说不清是哪里疼。不止是手,心里更疼得慌。他努力喘匀呼吸,隔着栏杆伸手抚上百里渡月脸颊,然后替对方拨开脸上碎发,动作如既往温柔,语气认真:“城主……”
他掌心紧紧贴着百里渡月苍白瘦削脸,不明白个人为什夜之间会忽然瘦这多,忽然很想亲亲对方,抱抱对方,但隔着牢笼,什都做不。
桑非晚:“你怎能信扶余浩话,他恨你,他嫉妒你……”
桑非晚勾唇笑笑,如从前他故意在百里渡月面前装模作样,笑像只狐狸,仿佛切尽在掌控:“你知道他为什嫉妒你吗?”
“都好……”
都好……
因为
他本欲救他出水火,为何却害他陷尘泥,疯疯癫癫,不成人也不成魔。
恍惚间,桑非晚眼眶中好似落下什滚烫液体,但在昏暗地牢中并不得见,只有紧贴他脸颊那只手,指尖忽然感到星点咸涩温热,而后慢慢变得冰凉。
“……”
百里渡月顿顿,不知察觉到什,忽然慢慢松开桑非晚手腕,徒留片猩红血迹和深入骨髓咬痕。他抬眼看向对方,唇边沾血,面色苍白,跌落尘泥狼狈好似恶鬼,眼中却出现瞬间茫然,如白纸般。
他似乎不明白,桑非晚为何会哭。
他好像总是懂很多百里渡月不懂事,例如亲吻,例如相拥,再例如……
这颗心……
桑非晚像是在哄小孩:“因为只对城主好,只抱过城主,只亲过城主,只喜欢城主,所以扶余浩嫉妒你。”
桑非晚语罢,牵住百里渡月另外只血痕斑驳手,然后轻轻拉出栏杆,不顾脏污,慢慢贴在自己脸上。
掌下触感温热且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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