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非晚缓缓瞪大双眼,度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为确保自己不是在做梦,他还用力扇自己巴掌,结果半边脸上火辣辣疼。
很好,不是在做梦。
桑非晚莫名有点不安,然而他伤势未好,行动受限
久到等再次苏醒时,竟有种身在梦中感觉。
无他,桑非晚竟然被人铐上锁链。
“……”
桑非晚刚刚苏醒没多久,五脏六腑仍是闷闷痛,脑子也有些糊涂。他睁开眼,怔愣盯着头顶上方明黄床帐,又摸摸身下华贵丝绸软垫,心想自己难道回苍都?
可苍都房间不是这个摆设啊。
千江月藏半生话,似乎只有这句。可天意弄人,从未让她如愿。
倾心相待丈夫没能陪她走完余生,她儿子也没能长成白玉君子,只能日复日在深渊绝境中浸没,十年惊惧井绳。
不归墟,不归墟,自入这个地方,果然切都回不去……
百里渡月怔愣回神看向怀中,却见千江月早已断气息。而扶余浩好似被人抽魂魄般,呆呆傻傻站在原处,最后徒然跪倒在地,红着眼无措抱住自己头。
他好似想哭,但偏偏哭不出来。
扶余浩刚才输送灵力,强撑着口气踉踉跄跄起身,在废墟之中找寻着那抹绯色身影,最后终于把目光定格在同样神色怔愣百里渡月身上。
千江月见状忽然安静下来。
她步步,走到百里渡月面前,然后失去力气跌倒在地。
他们有着肖似面容,也有着同样霜色长发。
千江月颤抖着伸手,抚上百里渡月面颊,泪水簌簌落下,喉间鲜血也越咳越多,似哭似笑,断断续续道:“渡月……娘终于……终于可以去见你爹……”
桑非晚实在想不起来这段日子发生过什。他皱眉用手撑住身形,艰难坐起身来,然而刚刚动弹,耳边就忽然响起“哗啦”声轻响,身形不由得僵。
“?”
什玩意儿在响?
桑非晚下意识低头看去,却见自己双手不知被何人锁上条细细金链,另端系在床尾,轻轻扯动就哗啦作响,万分牢固。
“……”
桑非晚看着眼前这幕,忽然想起那日离开地牢时,千江月对他说过句话:
“行尽恶事之辈,终归没有什好下场。”
浮璧如此,扶余浩如此,扶余烬亦是如此……
彼时四域兵马已然攻破帝都大门。桑非晚躺在地上,气力尽失,最后眼只看见以苍都为首十二阙卫带着四域兵马冲进来,然后就眼前黑,失去知觉。
这觉,他睡很久很久……
百里渡月下意识接住她瘦削身形,仍处在震惊中难以回神,不知该如何回答。
千江月呼吸陡然急促起来,面上却仍是笑着:“渡月……你……你长大……已经比阿娘高……”
“娘听人说……你……你画技绝,云境无人能比……娘真高兴……”
尽管千江月脸上血泪斑驳,却还是难掩自豪,她艰难咽下喉间鲜血,恍惚出声道:“你日后定然……定然和你父亲样……是个谦谦君子……性如白玉……娘没能陪着你长大……你别怪娘……”
最后刻,她攥紧百里渡月手,很紧很紧,指尖发青泛白:“娘爱你爹……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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