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渡月像是被抽去魂魄般,慢慢垂眸看向桑非晚。他眼角微红,面色苍白,看起来失魂落魄。疯魔过后,不过也是个被骗、受委屈孩子。
他红着眼睛,字句颤声道:“桑非晚,你骗……”
他像是被自己最信任人背叛,眼眶通红,天要塌下般,终于问出那日在地牢中没能问出口话:“你怎能骗……”
既已撒谎,从前口中所述情爱,又有几分是出自真心?
桑非晚见状皱眉,心里好似被什揪下,控制不住抬手擦去百里渡月脸颊上泪水,然后用些力气才将对方按入怀中,用怀抱紧紧圈住。
百里渡月攥住桑非晚衣领那只手在颤抖,手背青筋,bao起,通红眼眶险些掉下泪来,喉间却偏偏溢出阵病态低笑,像是从前那个疯人格回来:“扶余烬早已身死,如今是云境唯天神境高手,亦是云境唯帝君!”
“桑非晚,本君现在什都有,仙法,荣华,权势,江山,你凭什觉得本君可怜?!本君又何须难过?!”
有滚烫泪水掉落在桑非晚脸上,令他下意识皱眉闭眼,就像被什东西狠狠灼烧般。
百里渡月现在好似什都有,却又好似什都没。
千江月死后,他真真正正没亲人,唯有桑非晚可付此心。
…”
桑非晚丝毫不在意手腕上叮当作响镣铐,他捧着百里渡月脸,吻得专注而又深情,将对方轻微地挣扎慢慢压下。
百里渡月甚至能感受到桑非晚捧住自己脸颊时,铁链刮擦过皮肤冰凉感。他有些担心这是对方想要逃脱,故意使出缓兵之计,然而无论怎挣扎就是推不开桑非晚,于是只好近乎绝望地看着自己溺毙沉沦。
那是种很酸楚感觉……
就像你看见丛花束,试图伸手摘取,然而因为曾经被扎得遍体鳞伤,从此再也不敢尝试,深恐那刺上带毒,再次将你伤得鲜血淋漓。
百里渡月剧烈挣扎,桑非晚便又收紧几分力道。就像他手腕上铁链般,牢牢把人困住。
百里渡月身形颤抖,好似在哭,滚烫泪水掉落在桑非晚颈间,凉嗖嗖片。
“别哭,”
但对方骗他……
对方骗他……
百里渡月此时已然不知道桑非晚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朝被蛇咬,十年惧井绳。他下不手杀对方,于是只好以铁链为笼,将人死死困住。殊不知画地为牢,将自己也圈进去。
桑非晚没有动,他静静盯着百里渡月,见对方在笑,最后直到笑得没力气,才终于逐渐安静下来。
空气有片刻沉默,殿内香烟袅袅。
他不敢伸手……
真不敢……
桑非晚五指缓缓穿梭在百里渡月霜色发间,不期然想起千江月,静静抵着他额头,鼻尖挨着鼻尖,最后低声说三个字:“别难过……”
他好似能看透百里渡月心中深藏情绪和难过:“还有,渡月,你还有……”
这句话不知哪里扎到百里渡月心肺,令他心中刺,忽然控制不住地偏头红眼。他把攥住桑非晚衣领,直接翻身将人压在身下,脸上平静无波面具终于出现丝丝裂痕,字句咬牙质问道:“桑非晚,谁和你说本君难过?!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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