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瞪大眼睛连连往后挪着不甚灵活屁股,“哎呦要死啦,搞什哟占人便宜哟……”
乔奉天左腿翘上右腿,笑得挺灿烂,“误会误会,活动不开抻抻。碍着您?”
“哦哟什不要脸东西哟……”婶子把笸箩搂起,撅屁股弓腰换个远点位子。坐下便把窗子大大敞,“都什乌烟瘴气人妖东西哟……”
人妖。
乔奉天年能听八百遍,早特免疫。
“得得啊,个大男人叨叨死。”
乔梁停在原地,仰头看乔奉天上辆去利南白色中巴。从窗子缝隙里,看他瘦窄窄身影穿过椅座间逼仄过道,选个靠窗拐角旮旯,坐下。
这才皱眉舒口气,头盔往回套,嗡嗡骑着摩托回去。
乔奉天落座,忙从包小侧袋里掏个掌大方镜,打开是块儿用旧粉底,里头压只淡黄色椭圆粉扑。他把方镜举到眼前,对准自己左脸,盯着那块通红巴掌印。得,跟浮雕似。
伸舌顶顶嘴里内壁,皮筋弹肉似疼。
分。”
“嘁。”乔奉天听完头拧,手臂环胸抱,嗤笑出声,“她?女侠掌下有风!掰苞谷掰个半天不带停……没给扇吐血算给留面子。”
“怪你拿话呲她故意蹿她火。”
“怪她自己到现在接受不事实万事想不开!”
乔梁揉揉乔奉天肩,“……怪没拦住阿妈,也没平常多劝劝。”
时间刚过午夜。他把羽绒服帽子往头上兜,打个哈欠,额头挨着蒙着层水雾冰凉玻璃窗,慢慢合上眼皮。
等中巴晃晃悠悠开到利南,天刚破晓,乔奉天也约摸被颠出个脑震荡轻度。刚下车就找间收费公厕,在隔间里抱着马桶大吐特吐通。吐得涕泗横流,腿肚子发软。
“嗡嗡。”
靠着公厕洗脸池,只手往脸上拍凉水,只手去摸
又得青紫块儿没跑。
乔奉天抿着嘴把圆镜吧嗒扣,往包里丢,又掏只护手霜往手背上挤点。正漫不经心地慢慢揉开,抬眼却看见对坐个线帽布袄短发婶子,三眼两眼,在意味不明地探视着自己。
眼里惊讶鄙夷,不屑轻视,揉成混沌团,深深嵌在她那对被松弛皮肉半裹住眼里。像是怕沾什易染流感般,忙伸胳膊把靠在乔奉天脚边笸箩往自己怀里揽揽。嘴里嚼着句听不清嘟囔。
两个白眼毫不留情面地甩给乔奉天。
乔奉天揉搓地双手稍稍滞,随即又微不可查地笑笑,示威似把脚更往前凑凑,往人小腿上触,故意贴着绕个弧。
“……”
乔奉天最怕乔梁大包大揽,最怕他说万事都是他错。他这说,自己再大再蹿天邪火,也要顺着唾沫咕噜咽到胃袋里。
“行……走,你回去路上小心。”又上下看乔梁几眼,转身往辆中巴方向走。
“好好吃饭,注意保暖!你看你又瘦吧。哎你那个头发!也少染染,对身体不好。店里不忙就多休息休息,多跟朋友出去玩玩,别想东想西,开开心心,啊!”
临临又着急忙慌塞乔奉天大通嘱咐,活像个远嫁女儿老妈子。乔奉天听憋不住地咧嘴乐,舒展开眉头,回头冲他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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