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你奶乐成朵大菊花似抱着你让给取名儿,实在话,这多年也没瞅见她冲笑这开心过。不过也认认真真想,琢磨半天,说要取个‘乔峤’吧,好记。”
乔奉天牵过小五子小手,揉揉他手掌心,端端正正虚写个“峤”字。
“个山,加个咱家姓乔那个乔,也念乔。意思是,高耸山峰,像对面那座鹿耳山。”
小五子手心儿痒痒得慌,缩缩地往回抽,跟着咯咯笑起来。
“乔峤乔峤乔峤……咋又不叫这个呢?”觉得好玩儿似连念几遍。小五子收回手还觉着痒意不退,背着手悄悄往裤腿上蹭。
“去市里住,人都不认识,怕不怕?”
“怕……”小五子点点头,眼瞧着隔壁几家零星灯火,“怕阿爸供供得太辛苦。”
这话听得乔奉天心有点疼,又有点火,往他脑门上戳戳。
“别听你奶天到晚十字儿八个不离钱!安安心心念你书,别学大人想东想西琢磨你不该琢磨,恩?”
小五子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截短甘蔗似小五子往自己膝盖上放。小五子害羞,不太好意思让人抱,就伸着胳膊在乔奉天身上轻轻拱着,夜色里也看不清他脸上正泛着红。
乔奉天不理,把下巴往他肩上搭。
“小五子长大,不愿让小叔抱。”
小五子立马摇摇头,手贴着乔奉天胳膊,挠挠脸蛋,眨巴眨巴眼,不再乱动。
郎溪人矮平屋舍正落在鹿耳山脚。乔家地皮平坦开阔,开屋门正对着其中高耸脉。说起来,鹿耳郎溪也能算是山清水秀,山虽不怎出名,却被人说灵得很。沾半腰有座前明古刹光,掬捧溪里水饮,都能尝出淡淡香火味。
“因为你奶立马就给挂个驴脸。”
乔奉天砸砸嘴,提住口气儿,装模作样地捏着嗓子,半掐腰,眯缝眼:
乔奉天从小到大直最不待见,就是把负能量拼命丢给小辈大人。自怅自悔,长喟短叹,三句不离如何如何辛苦,如何如何不容易,如何如何要懂事,如何如何要知足惜福别不规矩,要认命。听林双玉说大半辈子,乔奉天打心眼儿里不想让小五子跟着块儿捱罪。
教他自卑自怯?教他始终记着自己比别人低等?
纯属有病。
乔奉天拨拨头发,把小五子搂紧些。
“记得,你刚生下来就白生生小团儿,不足月,就跟小狗崽儿那大。”乔奉天在怀里比划个襁褓大小,着三不着两,张口就拿亲外甥跟狗比。
利南z.府心明眼慧,大前年翻修破落古刹,前年又在镇边建仿古旅游区,看游客季季只多不少,今年就又筹备着要修环山缆车。
看着工程队东榔头西棒槌,郎溪人都捏着拳头暗暗攒劲着急,着急这上头人什时候能走进村里,什时候能发上那沓充家底儿z.府拆迁款。
有点闲钱,在仿古镇承包门面卖点吃食或者手工物件,像林双玉家舍不得下本儿不愿租铺面,就在z.府制定活动摊位点,卖点瓜子饮料乱七八糟。
“开年去上小学,高兴?”
乔奉天看着小五子黑翘翘睫毛。小五子低头抠抠手指头,憨憨笑,露出排洁白牙,“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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