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盆栽都得定时晒太阳,乔奉天就把他们按高矮个头盆盆码好在阳台,大敞开木窗;花架上落不少枯叶黄土,他就举个小笤帚小簸箕仔仔细细扫个干净,末又拧个掺香氛剂湿帕,无处不落地擦得清爽。
洗好衣服挂上就挤满窄小阳台,拧不太干水珠子噼里啪啦往下落,浸潮水泥地。乔奉天怕生霉生菌,就拿来个小铁盆,接在衣摆下。
洗腰痛,乔奉天就伸着胳膊抻抻,接着倒头卧在松软温煦床里,半合着眼皮,让阳光枕在膝上。他边浅浅呼吸,边听水滴直坠,撞上圆圆盆底,滴答叮咚,清灵作响。
忙时候想闲,闲时候想着不如忙,忙起来不至乱想。乔奉天生活在这样周而复始矛盾之中,把自己密密匝匝心事全部牢牢缝进有关生计琐事里。
傍晚才觉出饿,开火做份酱油炒饭,就着档鸡飞狗跳央视综艺,碟切碎青豆角,口口地慢吞吞吃半碗。剩下封保鲜膜放进冰箱里,还能凑和顿。
“没事儿。”顿两秒又说,“……你少喝,明天还要上班吧?”
晚风带暖,吹来法国梧桐细小绒絮。
乔奉天漫无目在市中溜达几圈。保利地产在丽枫广场附近利南市立展望台,与人和资办宇宙星系主题春季灯光展,听说是十点过后,免费对全市开放。乔奉天踱步经过那儿,想起来,也没进想着要上去瞅瞅。
利南天穹是青灰而蒙着层雾色,许久见不到星辰。倒是郎溪,要抹天青,要满目黛蓝。星星在那儿,从不吝于昭示它萤虫般清澈奇异美貌。
要说离家那久,除父母兄弟乔奉天还怀念郎溪什。
看窗外日头未尽,乔奉天就把下午翻出来条没用过蚕丝夏凉被纳进个手提袋里,换鞋换衣,关灯锁门,去乔梁和小五子租住陶冲湖。
作者有话要说:
生活不易也要目视前方。
那也就只有那天繁星。
回家时挂钟已经过指过午夜,他倒头就睡,做夜混沌迷乱梦。隔天醒来时候,已经是下午点。
杜冬家乡还有两个来往颇亲姨娘。他观念保守传统,娶新媳,定要尽快领家给亲人们看看。于是早就和李荔去客运总站,理发店今天就歇业天,乔奉天也难得得个清闲周末。
周末不用替小五子准备午饭,他也就能慢条斯理地整理家务。
他站上柜台拆卧室窗帘,从柜子里找套青色滚白边新帘挂上,顺手掸干净窗棱上薄灰;柜里屯两套冬天羽绒大衣和羊绒毛衣没洗,也舍不得送干洗店,就泡满满盆,在阳台蹲着用手轻轻揉下午,把领口搓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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