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生皮要顺着撕才不疼,可顺着却撕不干净,逆着撕干净,但撕下来时往往又会牵连着块不相干血肉。
“他爸是们郎溪家老邻居,出事儿,怎七传八传也传到……可能是他们无意告诉她吧。”
杜冬低头看他指头尖上冒血,蹙眉伸手抓,“交警那边怎处理?哎
“说呢!”杜冬翻个白眼儿,“这不废话你哥啊,你哥现在人怎样?”
乔奉天停片刻没动,继而环臂倚在墙上,低低头。
“牵引是做上,左手暂时也没坏死迹象,但指望着恢复成原来那样能拿能写是不可能。现在就是时醒时不醒,认不得人,说不话,吃不东西。”
杜冬抬眉瞪眼,“就这状况你还把小五子你妈都弄医院来你不自己给自己挖坑埋雷呢你哥?!”
乔奉天听完烦躁地把捋高刘海,偏过头。
“小五子啊……”
林双玉手搁裤子上攥攥,局促似半起身,兀自伸出只招招,接着在乔善知油亮脑门上轻轻地摩挲抓挠。另只绕过他肩,勾手提溜下他背上书包。
林双玉像笑又不像笑,极勉强地弯弯眉毛。
“哦哟,这小娃娃书包也重很哟。”
小五子太久没见她,也牵念着,记挂着,伸手就把她衣服下摆牢牢攥着,眨巴眨巴乌漆漆眼。
挂!你就光告句你哥不用负刑事责任其他屁事儿也没说啊!”
乔奉天没回,杜冬就继续发。
“峰不峰这个先不管!哎,她知道那你就更不能让小五子知道啊!她要是带小五子回郎溪不让他念利附小咋办?你还让不让他继续学?还让不让他成才?还让他跟你哥似辈子留在郎溪面朝黄土?”
杜冬性急,往往话脱出,才觉得欠妥。
乔奉天还是没回。
李荔见,搁边上扯杜冬把,压着嗓子侧头道,“你别他妈老咋咋呼呼行不行,人句话没说完呢您老叭叭叭大堆就出去,你听奉天说完话行不?”
于是两人时谁也不开口,挨肩立着。
“张峰。”
乔奉天搓搓指头,掐去缝里条灰白倒生皮子。
“那个人是车主,主动联系哥说给他个来钱生意问他做不做。哥根筋四五六不通想着不犯大错就上路给他开黑车,周六周天做全天儿,平时也偶尔出个夜班也不跟小五子说。”
“奶奶咋来?”
林双玉只看着他,抚着他,没回话。
乔奉天袖子紧,没留神就被杜冬和李荔连拉带拽拖去拐角。
“人怎样?”
“你说谁?”
杜冬砸砸嘴,把手机翻面儿往大腿上拍。过大约四五分钟,才“嗡嗡”又震起来。
“这事儿不是个人说想明白就成,也不是个人说就算。来吧,门口等你。”
林双玉在外人面前只怒过闹过,从来也没哭过,在她看,悲伤情绪是极私人,是定得咬着牙忍住不能露给别人看。
她远远看着杜冬牵着小五子路顺着长廊走过来。
乔奉天立在边墙边,盯着他琢磨,想是不是又黑瘦。林双玉和乔奉天挺直脊线出奇相似,就像是拿同把尺比对着画出来般,只不过现下,个是站着,个是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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