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双玉错身时候,乔奉天听见她声短促轻微叹息,鲫鱼又猛地弹下尾巴,发出“沙沙”细响。
“哎带伞。”林双玉回头,绺濡湿头发又从额上披下来,“外头下着呢。”
乔奉天停停脚步,在平台上抬头看她。
“……哎。”
林双玉其实是个不错母亲,如果抛开很多东西去看。她知心换命地把能交付东西都交付给乔家,于是把生活变苟活,从盛放到凋零,从精明有趣走向无趣。
乔奉天跟着夫妻俩看遍房间厨卫,陪着踱步到阳台,越看越觉得舍不得,越看越觉得失落。水泥檐儿上那个小小蛀空蚂蚁窟窿,都觉得好,都想带走,都尝出温存。
外头又下着点儿小雨,何老先生拿手摸摸阳台上盏蟹爪兰纷垂下两旁厚叶,直起腰身赞许。
“好,好地段,好房子,哪儿都干干净净,看着舒坦。”
何前听完给乔奉天使个眼色,笑下。
乔奉天低头没说话,也没看他。
手伸出去在丈夫边上温柔地轻点,“你哟,为老不尊哟,就成天闲管人这事儿。”
“那看见着学生模样小少年这高兴嘛。”老先生转过头继续笑眯眯地说,“小少年,在上学吧?”
乔奉天无奈,没来得及解释,何前就上前道,“何先生你可歇吧,这小子可都三十岁,要不穷学生哪儿来房子卖您啊!”
“哦哟!”老先生笑得更开起来,上下来回看乔奉天几眼。或许是因为架眼镜,遮层,乔奉天只看出他眉目间欣赏与泰和,连半点儿探寻窥伺都没有,很含蓄,很舒服。
老先生颔首,斯文地顶顶镜框道。
可她总需要把自己牢骚苦闷积攒起来,再硬去找个人背负。她喋喋不休抱怨和负能量在她自己看屁都不是,可落在乔奉天和乔梁身上是层又层,挂叠挂。
或者说她在给予时候,独享着份病态
送俩夫妻下楼时候,遇上菜场提着点便宜菜回来林双玉,对莴笋从塑胶袋里探出小截儿水灵碧绿头,尾小鲫鱼还在另条袋里不住地抽搭。
何前“哎哟”声,点头和林双玉打招呼,“乔婶儿。”
林双玉挽下头发抿抿嘴,时惊异,“哟……前子啊,你这是……”又抬头去看老夫妻俩,“这俩是?”
乔奉天堪把鞋提上脚跟,“来看房,您先上去,送送。”
夫妻俩礼貌地错身下楼,给林双玉点头致意,何前左手掺着何老先生胳膊,右手虚贴着顾阿姨脊背,先头陪着下楼。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好,好。”
这句话乔奉天不太懂,但知道是夸奖,于是在心里记住。
乔奉天房子不大,两室厅厨卫。房子是九几年建老建筑,根基稳固,楼层不高,只四层,算利南绝版。盖时候还没有争抢地皮这说,所以房子建从容疏落,空隙地段覆上大片绿植。
乔奉天真很喜欢这个地方,很喜欢铁四局附近茂密树木,喜欢满壁油绿爬墙虎,喜欢水阴天里浸进墙里潮气,喜欢正对着他家阳台那棵高大香椿。
切都合自己意。边边角角,修修补补都是他心血,都是自己给自己,为数不多点点抚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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