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彧从厕所里出来,边儿低头搓着手,边低头碎碎念叨。她小跑两步往沙发上扎,滚两圈儿贴到乔奉天怀里。乔奉天虚抬着手护她脑袋,拨去她脸上贴着绺头发。
“洗掉啦?”郑斯琦探头问她。
郑彧摇头,“没有,搓好久都搓不掉。”边说
乔奉天还是忍不住扬嘴巴,“恩,比这更凶,扫帚把擀面杖火钳子,抄什抡什。”
郑斯琦又确认遍,“你当时只有初三?”
乔奉天点头,“准确说是初二升初三,当时也就你们家落地灯高。”抬手指指他身后。
郑斯琦长久没再言语,盯着乔奉天眼睛。
不太好回忆,封在箱子里陈旧又残破,乔奉天就没打算再拿出来给别人看。可如今遮半露半掸灰,摊在掌心递上去,看郑斯琦因为这点儿对他来说不算什东西而有情绪变化,心里下子就开扇飘窗,敞亮自在许多。
乔奉天摸摸后颈。
“那是什时候知道?”
乔奉天犹豫刻,“初三。”
初三?
郑斯琦瞬间惊异没来得及过滤遮掩。
呢,郑斯琦三言两语就抚平他焦郁不假。
他个笑就能拨乱自己思绪不也是真?
可真舒服啊。
就和他这并肩坐着,哪怕不说话,气氛也能在他拿捏之内。乔奉天透过余光去看他低头似专注非专注阅读模样;额发垂下来两三绺,搭在镜腿上,落地灯暖光镶在镜片边缘处,给他面庞添个最突出高亮处。
尤嫌看得不够细致,心有不甘,便极其小心谨慎地多转点头,继续用目光描摹摩挲他侧面轮廓;从鼻尖到膝头,犹如笔勾成那般利落,笔触又分外和缓温柔。
想法幼稚像个未成年。你看,吃这多苦,你都不相信,可点儿都觉得没什,是不是很酷,是不是很厉害?
把伤痛当成可炫耀东西,莫不是企图对方能把自己看更特别些,更值得平视些。
“疼吗?”郑斯琦问。
乔奉天不明白他是问今天这个,还是以往那些。
“还行。”乔奉天拨下刘海儿,“不是很疼,不怎怕疼。”
初三乔奉天该才有多高。应该还没染过发,没打上耳洞,没这有所防备,没把自己层层裹这紧吧。初三,初三,初三,那不就还只是个青春页将将翻碾开小孩子?
乔奉天看着郑斯琦正变化细微神态,突然忍不住笑下。
“打吗,那时候?”
乔奉天笑着点头,“打。”
“就,也像今天这样。”
虽然挨不到肩,但还是能感觉到他属于成年男性温融温度,要像束光,要就是株树。
多读差不多百分之二,乔奉天把被子往茶几上搁,磕出清脆声响。郑斯琦应声抬头,支着边太阳穴去望他,像始终在时刻准备着。
“她打是因为……”乔奉天顿下,“你见过吧,应该知道吧,就们这种人,能藏就藏,但旦跟家里出柜之后……会怎样其实很明白。”
鸡飞狗跳,鸡犬不宁,郑斯琦在心里说。
“这都挺正常,真,她接受不就必然会有所反抗,这个人不合她意,背着她能接受道德底线而去,那肯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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