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有什用呢?他们知道他是得罪冯达旦,肯定也会和中午那个年轻老师样,假装什都没发生。
郁丹青又问他家长电话号码,他家住在哪儿。
陈岸被问烦,索性道:“在学校外面租房,个人住。”
“这哪成,”郁丹青皱眉道,“这样吧,你先带你去医院处理下,今晚先跟回家。”
郁风晚大叫:“老郁,你往家捡流浪猫流浪狗毛病是改不?”
陈岸依稀记得他叫郁风晚,也在立藤读书,比他高届,有时放学早会来班上等父亲下班,每次都会在班上引起阵骚动。
白皙,优雅,漂亮,清冷,还是芭蕾舞社团风云人物。
据说前两年立藤拍招生宣传片,校长特地请某国内大导演来拍,导演碰见在超市买牛肉干郁风晚,惊为天人,极力邀请他去拍电影,最后被郁丹青婉言谢绝。
陈岸对男人漂亮与否没什概念,他人生前十五年在小城镇度过,男孩们只会讨论女孩脸蛋和罩杯,互相比较生殖器大小和交过多少女朋友。
郁丹青下午去别学校交流,这会儿才回学校,吃惊地看着他:“怎这副模样?和人打架?”
他也并不是因为惧怕周营才傻乎乎在这里站着,只是觉得,这样流血然后死掉好像也不错。
他今天流汗,流血,唯独没有流泪。
爱哭人都是这个世界宠儿,尽情挥霍恃宠而骄权利,他们知道自己哭泣会有人着急心疼,才会乐此不疲。
而对于早早失去期待人而言,哭泣是最没用东西。
这个世界上唯会心疼他人,此刻躺在重症病房里,依靠呼吸面罩,艰难求生。
说啦?冯达旦家,那可是……”
他们和陈岸擦肩而过。
年轻老师步伐微微迟滞,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低下头,匆匆跟着同事走。
陈岸笑容僵在嘴角。
片刻后,扯出个嘲讽而然笑,又恢复漠然表情。
郁丹青有着中年人中罕见天真热忱,和儿子说话时候没什长辈架子,像是平等交流同龄人。
从他们对话中,陈岸得知,郁丹青年轻时看见可怜猫猫狗狗就会忍不住捡回家
陈岸闭着嘴不说话。
“看来是个小哑巴,”郁风晚懒懒道,“算啦,让他继续在这儿待着,明早过来收尸。”
郁丹青不赞成地道:“小晚,不许胡说。”
郁风晚耸耸肩,做个给嘴拉拉链动作。
无论怎问,陈岸就是不肯说话。
他换个姿势,舌尖顶顶肿胀面颊,听到由远而近脚步声。
“陈岸?”
说话男人有张娃娃脸,皮肤白净,胡须剃得很干净,下巴看不到丝青茬。
他数学老师,郁丹青。
郁丹青身旁还站着个十分漂亮男孩子,眉眼如画,神情里透着股慵懒冷淡,是他儿子。
老师们接二连三下班,教学楼恢复肃静冷清。
周营始终不见踪影。
陈岸在走廊上呆呆站着,像颗流血树。
好像想很多,又好像什都没想,只觉得冷。晚风窜进他被撕烂T恤和裤子,九月夏日天,冷得他牙齿打颤。
没有人会来接他,他早就知道。今天是陈青溪钢琴比赛日子,陈泉和刘蔚现在肯定在台下为她鼓掌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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