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阿雪咬
下嘴唇，似乎有些挣扎，“今天是
有罪之日。”
“想来找扬灵姐姐说说话。”
“你跟母亲，关系很好
。”燕名扬语气并不热络。
阿雪露出
个苦笑，哀婉道，“哪里配。只不过是扬灵姐姐当年采访时，帮助过。”
“可还是害她。”
她不安地拽着素白衣角，眼睛泛起红色，嘴唇翕动。
“你是，”阿雪说话声音很轻，柔顺、谦卑而苦楚，“你是扬灵姐姐孩子。”
“对。”燕名扬说。
“你很好，像你妈妈。”阿雪打量着燕名扬，似乎从他着装判断出他如今功成名就。
她语气中有些许哭腔，勉强挤出个微笑，“也像你爸爸。”
桑栗栗不敢跟着上前，只能站在转弯口。她看见燕名扬皱着眉停下脚步，犹豫片刻还是没说话。
今天是个有些特殊日子。
她总担心，燕名扬会比平时脾气更差。
墓前那个人放下束花。她转身离开，才露出个正脸。
那是张骨相极佳面庞，不施粉黛，整张脸挑不出什死角。可它却并不显得好看，憔悴、无神，黄白黄白，透露出饱经折磨模样，让人不由喟叹韶华易逝、天不怜惜。
避免。
“燕总，您要去探望下吗？”桑栗栗问，“那个监狱，离这里不太远。”
“不。”燕名扬生硬地把目光挪回电脑屏幕，继续工作。
桑栗栗明智地选择闭嘴。
过会儿，燕名扬又道，“路过琦市时，去下公墓。”
“母亲是个调查记者。”燕名扬后背不自觉挺得更直几分，“调查社会乱象，是她工作。”
阿雪难得稍抬起头，“不，她不样。”
“曾经犯过不可饶恕罪。如果不是你母亲，永远也没有勇气去面对错误。”
“知道。”燕名扬语气听不出情绪，“你曾经遗弃过自己孩
燕名扬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这个年华老去女人。她是沈醉生母，是沈醉少年苦难根源，是燕名扬和小菟故事起点，是很多事情诱因。
可她本人却茫然不知。
燕名扬已谈不上恨她，却也不会怜悯她。他甚至并不为自己当年举报阿雪动机感到愧疚。
桑栗栗站在燕名扬身后，她觉得面前这个女人有种微妙眼熟。
“今天不年不节，你怎来看母亲。”燕名扬问。
燕名扬已经认出她。这是阿雪，沈醉生母。
阿雪走路时习惯微低着头，两只手垂在身前。她两鬓垂着微白发丝，发觉前面有人后面露局促。
燕名扬认识阿雪，阿雪却不记得只有面之缘燕名扬。
“姓燕。”燕名扬直截当道。
阿雪立刻睁大眼睛。她是标准双眼皮，睁开后显得眸子大得空洞。
“好。”桑栗栗抿抿嘴。
除清明、春节等固定节日，公墓大多冷清。
燕名扬本性是个不讲究虚礼人，他两手空空进去，打算在扬灵墓前看眼就走。
今天烟雨濛濛，空气中弥漫着雨天才有泥土气。墓园里放眼望去个人也无，比上回来时更加肃穆。
燕名扬没有打伞，迷蒙小雨碎碎地落在他额上。他走过这条熟悉路，上几级台阶后转，远远地竟看见扬灵墓前站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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