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稍吃惊掉下巴地再被迫见他,是在初中,这小子和男同学在校外撩着衣服在巷子里激吻,被打卡下班林虹撞个正着。刚正如林虹,第时间揪他去班主任那儿,转头就叫来林娜周建忠,恨不得人尽皆知似告诫着这帮当事人:年纪小小不得!这事儿谁敢不管?!
周文始终怨恨林虹无法消解,情由在此。
他那时候惯常被周建忠拿鞋底抽个鼻青脸肿,林娜怨怒与心疼交加,骤雨似阵打骂过后,又抱着他哭。周建忠再使脚踹下来,她就挺着背替他挨,挨又痛,痛得受不便又哭闹着抬手去扇身下人。如此反复,周文觉得自己是跟她得起疯。林娜推他出家门,红着眼眶堵着鼻腔,从门缝仍百块让他去三舅家躲躲。鼻尖抹,背过身便和周建忠又吱哇乱叫、打砸摔抢地掐作团。
李鸢记得他是从来不肯进自己家门,身褴褛鼻青脸肿狼狈得很,还贼几把嘴贱嫌屋子又小又破还股子迷之霉味,愣是坐在走道台阶上不动。哭哭又笑笑,笑完接着哭。彼时筑家塘街坊四邻,老觉得林以雄家有个神经病亲戚。
李小杏其实真是个很温柔人,总打盆水,替他擦着脸上打翻画板似,五彩缤纷斑驳。她毛巾凑上去,周文就拧着脖子躲,有时候实在不耐,就使手搡把李小杏叫句“滚”。李小杏不怒,写光作业旁看着李鸢气扎心,老想着要不要飞过去照他心窝给脚,叫他别你妈给脸不要脸。
来二回多,他也就不躲李小杏毛巾,老实坐着任她细细地擦,李小杏偶然问他句什,也会时不时应上两句。见或者抬抬头,瞪着那双雪亮眼睛和李鸢对视,李鸢彼时就装逼如风技术纯属,环臂倚门框,气定神闲地挑眉望回去。
周文唯独尊敬李小杏,她说些什他会或多或少地听听,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后来李小杏怀孕,家里不同意引产除李鸢只有他,而李鸢奶奶催她手术催得几乎是急不可耐。可惜在于,小孩说话做什数?大人事,是永远不许僭越插嘴。于是那个李鸢其实也并不怎期待小妹妹,就没。这个林家乱和冷,李鸢知道。怎装成熟装像个大人,李鸢也直在不厌其烦地模仿尝试。
“小杏舅妈真挺惨。”周文笑眯眯地凑过去,拨拨砂金刘海,“再嫁个不逼着她打胎好人家,就可惜你,没妈。”
李鸢拳擂他肚子上时候,快得自己也是没什感觉。周文弹在墙上仰面冲着天花板不说话,抿嘴忍片刻,“嗯哼”声,啐口脏,“……妈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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