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说,教主任那脸便乍然浮映眼前,疾风骤雨,堪比吱哇叫唤着阿达瓦索命伏地魔;又或是杜琪峰电影里黑帮老大,锃光瓦亮三七分,气质如兰小唐装,手握着紫砂壶,手龙凤掐丝珐琅保健球,低头笑眯眯问你话。你这边儿脑袋别在裤腰带,瑟瑟发抖,句话没答对,身后保镖冲着你咔咔就是掏枪。
自古以来,学生见教主任就是耗子见猫,吕洞宾见狗,也不知道是什狗屁中华传统。
学号打散,考前随机分座位,几家欢喜几家愁:陆清远人品爆炸也不知祖上积什大德,前座缑钟齐后座续铭,俩学神前后护体,等同于考试可以睡去半场,醒抹抹嘴巴,瞅准时机再撒开抄。这等顶天运气好险没给分分
李鸢听就没说话。
彭小满过会儿又觉得说不对,补充:“应该说他甩第下时候应该不是故意,后面几下,可能就是故意。”
李鸢过许久才问他。
“因为你长得挺好看?”
彭小满呛口,过后咯咯直乐,立即点头,“对,真聪明,因为长得好看。”
能。”反正谁也没比谁干净到哪儿去。
“你那样会得性病,梅毒听过没?”
“你怎不说尖锐湿疣呢?”
彭小满在水池边笑,听李鸢在隔间里说话,声音会有轻轻反响,震动着光线下浮游尘屑。
彭小满其实不是在抱怨,更不是在诉苦,只是当下,想到那件遗落在记忆里琐细小事儿,就和李鸢说。
李鸢把烟头丢进坐便器,推开隔间门,看见彭小满投在墙壁上侧影,几乎只有他半儿。
那晚,高三撕将近几百斤学案教辅,在教学楼下小广场上,瑞雪般铺满厚厚白洁层。到最后全撕嗨,其阵势堪比起义造反,黑板擦洗脸盆笤帚簸箕小水桶,噼里啪啦全趁乱扔楼下。不过乐极生悲,高三四班男生,扔下去个破铁盆忒不开眼,咣当砸凹女老师黑色小奥迪。
调监控,该谁谁,考上清华北大也得赔。
所以李鸢毕业那年没让撕书,毫不通融,派四个保安看守楼梯口,严阵以待不让学生上楼,起因正是在此。
青弋这年高二期末考,是江南七校联考,听着就跟江南七怪似。而所谓江南七校,是指以乌南江为界青南七校,其中包括鹭洲高中与青弋第八中学这对儿命中宿敌。于是老班俨然将这次考试个人成绩问题,上升到集体问题高度,耳提在命,谆谆告诫——谁要是这次考不过青八,丢鹭高脸,放过你,教导主任不放过你,他那儿有好茶,就等着你去品品呢。
“……哎,突然想起来高下册时候,也被人搞过身墨水,白衣服,他那个还是他妹红墨,弄背,也不知道,是大课间时候才有人告诉,结果已经全晕开,看着就跟被谁从背后砍两刀似,回头率爆炸。”
李鸢在隔间里面乐,乐完又咳两声,“是拿你后背打草稿?”
“那他倒不敢。”彭小满把洇上墨渍布料铺平在掌心,颜色已经很淡,但还是能看清团淡蓝痕迹,“他是在后面甩笔甩。”
“cs挺厉害吧,甩那准?”
“他本来就是故意瞄准甩。”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